《境界》独立出品【影评】
文|杨杨

扫码奉献,同作主工
11月1日,舒淇自编自导的首部电影《女孩》在获得第3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之后,于中国院线上映。1980年代末的台北和基隆在工业化潮流下的变迁,在侯孝贤式的长镜头中被复刻出来。东亚家庭的三件套标配:家暴酗酒的父亲、掌控内耗的母亲、受伤逃家的孩子,一起出现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叫原生家庭的底层家庭里。
舒淇毫不避讳影片的自传性质。在访谈中她谈到:“我想拍的不只是家庭暴力,而是那种从小被爱又被伤害的矛盾。” 曾经,18岁的母亲生下舒淇,“女孩养育女孩”所导致的角色冲撞,让一个女孩被迫迅速成为母亲,让另一个女孩一心等待长大逃离。
这类影片通常剧情起落不大,恐惧与窒息感却无孔不入,其中两处情节让人久久不能释怀。晚上8点多,摩托车声由远及近,喝醉的父亲摇晃身子半踩着鞋上楼。女孩慌忙关上灯,拉开衣柜躲进去,黑暗中只剩紧张的呼吸,听着父亲在外面摔东西。白天,教室外,母亲来送便当,女孩刚出去一个巴掌突然打下来,同学们纷纷转头,响声震得人心里一紧。
碎片似的影像穿插,将一个破碎的家展现出来。小丽成长在这个环境里,自然寡言少语,只求幸存。明媚的转校生莉莉是导演刻意安排的亮色,她给小丽的友情是女孩压抑日子里的透气窗。
当长大一些的小丽央求母亲一起离开,早已麻木的母亲仿佛突然被刺痛,当年她还拥有生活的可能性的时候,也曾离开自己的家,却那么快就落入另一个家,现在女儿凭借年轻再次拥有的机会让她心情复杂,她咒骂着把女儿赶出家门。多年后,成为网球运动员的小丽回家问妈妈埋藏心底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过得怎么样?”母亲一句“现在过得好就好”,仿佛对着镜头说:过日子只看结果,过程中的痛苦和挣扎留给文艺片去拍好了。谈不上和解,各自活着。
舒淇通过电影让曾经的痛被看到,做出疗愈的尝试,同时也更能带着理解观看自己的母亲。电影止步的地方,就是观众开始的地方:如果不只是打开伤口,还能清理创面,消炎止痛、去腐生肌。
我和小丽一样在父亲醉酒家暴的环境中长大,考取远方的大学只为逃离。当父亲醉酒后还会打来电话纠缠,曾经一听到吵架声我就恐慌发抖,遇事习惯自己做主因为没人管我,和人建立亲密关系总觉得隔了一层,总是不自觉地期待死亡……我看到,自己仿佛活在一个怪圈里,无法靠自己努力突围。
人心的空洞唯有爱能填补。于是我被耶稣的爱吸引,一次次在祷告中回到无数个暴风雨的夜晚,祂就陪在我身边。祂说这一切祂都在乎。
王尔德说:“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我终于开口祈求:“主啊,我愿意饶恕父亲,但不知道怎么做,求你帮助!”奇妙的平安让我如释重负,身上绑紧的绳子突然松落。祂在十架上已经承担了一切的罪。
饶恕的过程煎熬且漫长,满了不甘、眼泪、后退,但绝对值得。我越多了解父亲就越能坦然面对他。他被自己的母亲偏心虐待,被强势的妻子压得抬不起头。我看见罪在家里的权势,让男人女人孩子都走偏了路。我们要回到每个人当站的位置上。十多年来,当苦毒被清理,我越来越能享受自己婚姻里的安宁平静,父亲也渐渐走进信仰。
把伤口藏起来,永远无法获得医治。只有在重塑的爱里,无数的小丽碎掉的童年才能被拼接起来,重新成为女孩的她才能走过愤怒与叛逆,拥有生命成熟的美。

版权声明:《境界》所有文章内容欢迎转载,但请注明出处,来自《境界》,并且不得对原始内容做任何修改,请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投稿及奉献支持,请联系[email protected]。如有进一步合作需求,请给我们留言,谢谢!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