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精神神经免疫学(PNI)的研究表明,祷告和默想能让内在的自我平静下来,让人在一种带来“健康反应”的静默中与那位生命与爱的源头深深连结,其中蕴含着医治的潜能。当个人经历与圣经故事以及其他人的故事串连在一起,痛苦有了意义,生命开启新的可能,绝望就被希望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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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珍·艾特雷-康顿(Jann Aldredge-Clanton)
播音 、后期 | 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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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形容自己确诊癌症后的感受是,“一拳打中胸口,呼吸不畅,思想不清,哑口无言,自信尽失,肝肠寸断。”尽管现代医学发展一日千里、癌症幸存者人数稳步上升,但人们依然谈“癌”色变。
发现受苦的意义
被确诊癌症的人,常见的初期反应是否定。如果只是在短时间内有限度使用否定,不失为一种保护机制,以防患者焦虑过度,让人能逐渐了解这个痛苦的消息。当患癌成为现实,病人就开始了一个为失去健康而哀伤的过程。这个阶段的特点是烦恼、混乱、忧郁。患者总是想着病与死亡、感到焦虑、食欲减退、失眠、精神难以集中。
当患者充分感受到这一切损失的冲击时,通常会开始愤怒的阶段。有些人在不容许健康表达情绪的家庭或教会长大,他们会否定自己的感受,他们只会说:神让这事发生令他们感到无所适从;他们觉得生命不公平,而不肯承认他们是在生神的气。有些人觉得被自己的身体出卖了,所以生气。他们还会对那些没有好好照顾身体却仍然壮健的人表达愤怒;他们还会生医生的气,因为医生未能早一点诊断出来,没有保证医好他们。
癌症患者所面临的存在性考验,不只是生死的问题。追寻人生的意义,是癌症危机中最艰难而又最有益的体验。如果患者发觉受苦是有意义的,希望就会战胜绝望。
虽然很少有人会为确诊患癌而感恩,但的确有很多人表示,他们因着患癌而有所收获、感觉得到了补偿。有人说:“我一定不会选择生这个病,也不希望任何人得癌。但既然我已经患病,我也看得出有一些好的转变是无法藉其他途径临到我的。”
一份关于癌症患者的研究显示,能够改变目标和信念,会提高抗癌的成功机会。从外在的目标例如赚钱及发展事业,转到内在目标例如珍惜亲情及认识自己,会令人更容易找到一种意义感。尽管外在的目标可能因疾病受到挫折,内在的目标却仍然可以不断进展。
癌症可以是一副催化剂,促使人放下安舒的幻象,发现很多从前一度以为重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持久的价值或意义。他们逐渐认识到自己内心的智慧和能力,并加以追随。有些人藉着矫正一些长期存在的问题,并尝试一些以前一直无法兼顾的生活领域,而在情感和灵性上有长足进步。
陪伴关顾癌症患者的心灵,就是要用一种认可他们并为他们打气的方式,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挣扎、痛苦和盼望。当他们感受到我们细心并充满怜悯的聆听,就会在寻找人生意义之时向我们打开心灵。
神的形象医治我
信仰的力量在医治过程中能发挥强大的作用。有关神的意象影响着人的信念:把神看成是严厉的裁判官的病人,与那些把神视为好友的人相比,会觉得自我价值和希望都比较低。相信自己的生命有价值,相信造我们的那位是完完全全、无条件爱我们的,这对康复非常重要。
很多人对神存着一些模糊甚至不健康的想象,我们可以温和地带领他们有所调整,从神的不同名字中得到启发,用一些新鲜而又促进健康的方法去经历神。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可能体会到,以前自己心目中全然男性化、阳刚的神,其广阔度与安慰程度均不足以帮助他们熬过这场病,耶稣“好牧人”的温柔男性形象常常可以帮到病人。
癌症患者可以想象自己如同吃奶的婴儿安躺在神圣母亲的怀中。坚强的母亲形象,例如圣经《申命记》(32.11-12)描绘的母鹰(Mother Eagle),搅动鸟巢令雏鹰自己飞出去。开始时,母鹰把雏鹰背在翅膀上,教孩子飞,然后突然下降,让孩子独自飞,母鹰在旁边伴随;当雏鹰太疲倦,无力自飞时,母鹰再降到雏鹰下面去托住它。这个隐喻显出神鼓励人长大成熟,但是当人软弱时,神会及时扶持保护他们。
当然,“神是母亲”这个意象就跟“神是父亲”一样,亦有其局限。但对那些在母子关系中遭受虐待、忽视或抛弃之人,这个隐喻很难有治疗价值。有位正在接受化疗的年轻人,在教会里接受的神的形象是父亲,但是他从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感受过无条件的爱,他是奶奶带大的,父亲既严厉又陌生,奶奶会全然接纳他、鼓励他。因此当他想象神是一位坚强而照顾他的好像奶奶一样的形象,就找着了治疗过程所需要的信心与爱。
另一位中年女士从《箴言》将神形容为“智慧妇人”(Lady Wisdom)中得着启发,在祷告中得到力量,她也可以靠着这位“智慧妇人”的帮助在医生提供的众多治疗方案中作出选择。“神是朋友”的意象在医治上也有重大意义。耶稣与门徒交往,以朋友相待。在所有人际关系中,友情容纳平等、自由、互助和彼此陪伴的可能。“神是朋友”的意象会帮助患者放松下来,不再以为神在这场疾病之中对他们提出了更多要求,而那是他们不明白或者无法做到的。
活着的神在我们里面、与我们同在的意象,让那些对疾病感到羞愧的患者获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当病人意识到提供终极的生命和医治的神就在他们里面活着,他们更能投入参与在自己的治疗中。
与神圣的故事相连
癌症患者透过讲述自己的故事,将目前的经历融入人生故事中,从中发现未来的希望。他们检视自己的经历,试图找出患病的原因;他们又讲述自己的故事,从而探究自己可为这病做些什么。对于信仰群体,圣经中神的话和历代跟随神之人的故事,为他们的个人经历提供了背景和洞见,也被他们编织进自己的人生故事之中。
他们会特意转向圣经中的医治故事来寻求希望,也渴望听到其他癌症病人康复的例子。生存率之类的统计数字固然会给他们带来一点希望,但个别生还者的见证要有力得多。与神相连的人生充满种种可能。照顾病患的人可以引导病人从属灵的角度诠释自己的故事,化绝望为希望。
在塑造希望的过程之中,过去的故事和未来的故事常常汇聚一起。人类的意识是透过记忆、顿悟及期望,把过去、现在与未来串连整合起来。有个例子可以说明这种对时间的意识。一位女士为治疗白血病而接受骨髓移植,之前因为化疗丧失了味觉。她告诉我,她在享用自己最爱的美食,因为在她记忆中的味道和预期快要尝到的美味,令她甘之如饴。她说:“我吃饭一点不受影响,因我吃的都是我最爱吃的食物。我吃着吃着,就想起它们的味道来,我又想到不久就可以再次尝到它们的美味了,这感觉差不多好像我现在就尝到了一样。”对这些味道的回忆和期望,为她带来希望:她的味觉不久就要恢复了,因此现在的食物虽然滋味全无,但她还是很开心。
圣经故事很多时候能作为一个渠道,让过去、目前和将来汇合起来。许多时候牧者的角色就是把对圣经的解释与弟兄姊妹的人生故事连接起来。这对癌症病人很重要。当他们在威胁生命的疾病之中反思自己的生命意义时,他们自己与神的关系,比宗教教义和规条显得更有价值。
瑞刚以往把圣经当作“一本提供答案和解释的书”,直到他患了癌症,圣经才变为“一本故事书,里面的人物正努力在神无从捉摸的亮光中,设法看清自己含糊不清的存在形态;而这无从捉摸的神,早已向他们显示了真理和价值。”当恩典从一个需要理解的概念,变成一件要去经历的事件时,他开始在圣经故事中找到自己的故事。
黛丽告诉我她的一次经历:在化疗最难受的时候,她遇到“神的显现”。她看到床的上空有一张“脸”,然后她觉得有一股感觉慢慢由头至肩漫延下来,漫过双腿直到脚趾。她说:“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它比奇妙更奇妙。它漫过我全身。我就躺在那儿,说‘谢谢你,谢谢你’。然后我问‘你是谁呢’,我得到的答案是‘阿爸’。”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过了几天,她问一位前来探访的牧者,对方告诉她,“阿爸”是耶稣祷告的时候用来称呼神的名字。黛丽说她有强烈的感动,要向人述说自己的经历。接着,她以充满深情的声音解释:“我想这次神显现,是替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重新输入了健康的程式——‘要思想健康’!我想我的身体受到吩咐,要将癌症逆转过来,不要摧残自己。”从那时起,黛丽觉得自己一定会康复。她叫家人不要再为她担忧,因为她会没事的。
黛丽的神秘经验,以及她勇敢将这经验说出来,大大有助于她增强心中的希望。至于她最终康复过来是否由于她所理解的原因,抑或有别的因素,我不得而知,也不需要我去解释。我的荣幸是与她一同感受到神同在的惊喜。
当病人走过风雨交加的日子,当一切都好像失控时,说出故事有助于整合生活并带来意义。故事有重塑希望的能力,因为故事令人接触到神。病人身边的人有特殊的机遇帮助患者发掘个人故事神圣的一面,启发他们将个人的故事与圣经故事连接,可以显出宇宙之内神有计划,他们并非单打独斗。在这个过程中,不但感同身受的聆听病人讲述他们目前的癌症经历,也听他们讲述过去意义重大的故事和预期中的未来故事。满有怜悯和不带批判地专心倾听,可以帮助病人记起往日的恩典时光。当患者透过故事而对自己有新的发现,希望就会重新点燃。
有越来越多的心理、灵性、社会方面的研究显示,祷告及默想可以促进治疗效果。精神神经免疫学(PNI)的最新研究表明,简单的祈祷方式“以专注的呼吸和松弛方法令内在的自我”平静下来,让人在一种带来“健康反应”的静默中与那位生命与爱的源头深深连结,蕴含着医治的潜能。释放、宽恕、恩典和感激,这些不但医治灵性和情感上的创伤,也可以同时医治身体的疾病。
活在群体之中
对病人来说,要接受人际关系的局限往往成为他们情感上的一项重大挑战。不管他们是否想更多倚赖别人,癌症总有法子迫使他们不得不如此。他们不但要在身体方面倚赖家人,在感情和灵性上也有这样的需要。
夫妇二人可能因要应付不同问题而渐生距离。病人正在面临生死的终极存在问题,寻求人生意义和属灵目标;配偶可能正为如何缓解经济压力、怎样平衡照顾病人与其他家庭责任而大伤脑筋。即使他们肯互相倾诉,要理解对方也不容易,结果许多夫妻选择避而不谈。
因此鼓励和帮助病人与其他病友交流是很有益处的。当病人认同别人的故事时,就从自己的孤立和疏离中走出来。转折点通常发生在患者觉悟到“我并不孤单”之时。感到有人聆听、看见、明白、认识自己,这对于一个人的灵性、感情和身体的健康都至为重要。
精神科医生史比歌(David Spiegel)研究了86名晚期乳癌出现转移的妇女,她们在病友支援小组里讨论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怎样尽量让生活更丰盛一些,如何加强与家人的关系、改善医患沟通、缓解身体的不适等等。透过分担彼此共有的困境,她们体会到一份归属感和被接纳感。癌症患者与那些心怀善意但不能充分明白他们的亲友之间,常常有一种社交上的疏离感,而这类小组可以平衡这种疏离感。
令史比歌意外的是,支援小组里的妇女不但在生活质量上有所提升,连生命的长度也有所增加。她们比那些没有参加小组的病人多生存了一倍的时间。史比歌得出一个结论:社交关系影响生存机会,因此全面的癌症治疗除了药物治疗外,还应该包括深入细致的心理社会性支持。
其实这些科研结果,只不过从事实上证明了教会早已经知道的群体生活的功效。在基督教传统里,“基督的身体”这个比喻就意味着:神的实在藉着群体里的成员表现出来。与神立约并彼此立约的信仰群体,自我接纳、被神接纳,给人带来生命和希望。
患者和配偶们都说人际关系是生活品质的最重要元素。亲密恩爱的关系具有强大的治疗潜能。爱能减轻伤痛和苦楚,有时还创造条件促使身体好起来甚至完全康复过来。恩爱关系还有一个更大的益处:爱把孤立的假面具揭开,显露我们隐藏的身份,让人体验自己归属一个无限而不朽的合一的集体,同时并不抹杀个体。
把神看成是富于同理心、甘苦与共的群体,就能赋予患者能力培养一种促进健康的人际关系。但病人把自己的故事与圣经故事以及其他患者的故事连接起来,就能发现自己的故事里蕴含的神圣价值,以及种种治疗的可能。当这些关系深化、扩展,迈向一种充满爱的未来时,绝望就被希望所取代。耶稣复活的大能所招聚的群体,就得以胜过死亡的恐吓。
新生命的诞生
癌症患者不管已处于缓解期多久,都要忍受旧病可能复发的阴影。这个阴影所引起的焦虑会令希望受到考验。当癌症扩散或复发,患者往往会以改变希望的焦点来克服危机。
病人渐渐会将焦点从生命的长短转到生命的质量上去。他们不再渴求回到往日的正常情况,也不企盼遥远的将来会有什么,反而更多活在当下,他们最崇高的目标变成令每一刻都充满意义。他们不再制订长期目标,反而会订下一些比较小的短期目标。例如他们会放弃享受儿孙之乐的目标,转而希望看到儿女中学毕业。有些人把希望集中在一个接一个的短期目标,结果活得反而比自己和医生预料的更长。
随着病情发展,患者或会把希望集中于修复关系、减轻痛苦、增加所爱之人的福利上。他们可能会继续向前推进,对永生的超然盼望会以不同形式出现,期望自己的身份能在一种超越人世的生命状态里延续下去。
有些人得知自己只能再活一段短暂的日子,会被导向自我实现的新层次。医治可以体现在身体的康复上,也可以是找回了失落的自我。一位男士在骨癌恶化的时候说,他终于甩掉羁绊着他的肤浅价值观,比如金钱、成就、名声;认识到培养爱的关系才是最要紧的,能带进永恒的。细想生死问题常常会改变人的生命,而且是不能逆转的改变,让生命发生极大转化。
病人自然希望身体得康复,但他们很多时候经验到的却是另一些形式的医治。一位患卵巢癌的女士在病中与神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她很笃定地说,无论她是否能够康复,“至少有一种医治正在进行”。恰恰在病痛中,病人新的自我正在诞生。神就像一位助产士,当新生命在病人的里面诞生,病人可以默想《诗篇》二十二篇九节“但你是叫我出母腹的,我在母怀里你就使我有倚靠的心”,帮助自己经历医治和新生,慢慢蜕变成神造我们时所预定的模样,与我们同在,加我们力量一起经受生产的阵痛。
关顾病人的亲友和牧者,可以参与病人的再生,陪伴他们走过艰巨、痛苦的分娩过程;透过唤起那将人与神联结起来的想象力,让圣经故事和意象发出光照当下的力量,从而跨越眼前所见,看到未来的各种形式,包括将损失化为成长、死亡化作新生。我们藉着同情及创意,参与发生在病人身上个别的神圣故事之中,同时也就参与了一个更大的故事,就是所有受造物的转化。
“我们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不但如此,就是我们这有圣灵初结果子的,也是自己心里叹息,等候得着儿子的名分,乃是我们的身体得赎。我们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但我们若盼望那所不见的,就必忍耐等候。……我深信:无论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低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
(本文摘编自《癌病中的盼望》,珍·艾特雷-康顿,基道出版社2004年7月,内容有删改,大小标题为《境界》所加)
片尾曲:《领我到你宝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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