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对领袖危机？——读《人人都是领袖》

一旦让那些缺少美好灵性、排斥与圣灵同工的人做领袖，圣灵就会悄然隐退，任凭那些人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他们想做的事，导致的结果就是完全不属灵的管理。领袖要避免将组织当作偶像来崇拜。和神没有好的关系，就无法拥有属灵洞察力。领袖“重中之重”就是依靠神。

《境界》独立出品【书评】

文 | 文道

国内近日出版的新书《人人都是领袖》，书名看似有些夸张，但细读确是一本关于领导力的好书。作者尤金·哈贝克博士（Eugene B. Habecker），是美国泰勒大学的第30任校长。

位居高管的哈贝克自然知道领导力的重要，在他眼中，只有践行耶稣基督所倡导的仆人精神，才能真正具备领导他人的才能。“所谓领袖，就要坚信自己有能力，也必须为其所在组织、家庭和社区带来新气象，并持守圣经原则。”

“每位基督徒都蒙神呼召成为耶稣基督的追随者，也成为别人的领袖”。作者认为，每一个神的儿女都能够成为领袖，并且带来影响力。“我所见到的领袖，有的是唱诗班带领者，有的是主日学老师，有的是牧师，有的是公司管理人员，有的是大学老师，有的是各类组织的负责人。我所见到的这些领袖对同辈均产生了巨大影响。”

来自灵魂的领导力

在书中，哈贝克一直强调信仰对于一个领袖的重要性。没有信仰，就无法拥有属灵的洞察力。文中以摩西为例：摩西遵循领导的传统方式（即单纯使用权力），导致他从有领导力的位置上被迫离开。然而，正是由于摩西从法老的宫廷里被驱逐，一路走来，他才发现了领导力之魂。最初，摩西并不想接受神指派给他的使命，曾经一度抗拒。但是，牧羊人的生活让摩西懂得，认识到神的圣洁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摩西顺服地接受了神的召唤。

不管内心如何激情澎湃，摩西懂得，只有神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之前的控制方法和领导方法如何巧妙，摩西懂得，强大的领导力来自持续顺服、倚靠神，来自心甘情愿服侍他人。一旦发现这一法门，摩西的第二次领导使命就变得迥然不同、更加高效。“只有荣耀神且来自灵魂的领导力，才是高效能的领导力。”

当摩西派遣一批间谍进入应许之地打探消息，同样是一样的场景，为何多数探子看到的是负面的情况，只有少数探子迦勒和约书亚才带回来正面的信息呢？哈贝克想要表达的是：“在探子的故事里，他们看问题的差异主要取决于是否有属神的愿景和看见。多数探子看事情只是从属人的角度；只有少数探子能从属神的角度去看。拥有属神的角度对于领导力至关重要，因为从人的角度看事情，往往毫无希望。”

当然，作为领袖，权力是不可少的。基督徒领袖不要一味拒绝权力或逃避权力，而要在乎如何使用权力。哈贝克说：“关键在于谦卑下来，把权力交给耶稣基督来掌管。”

权力、权威与领导力，三者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也错综复杂。书中引用了美国前卫生教育和福利部部长约翰·加德纳（John Gardner）的洞见。他认为，权威与权力都无法造就领袖。有些人既有权力，也有权威，却没有人愿意跟随他们。“令人惊讶的是，很多管理者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履行领袖的职责，误将权威当领导力。”

“权力就意味着有能力完成任务，有能力动员一切资源，有能力激发追随者的灵感，有能力千方百计达到目标，而不是‘辖制’或‘控制’。”

哈贝克观察到：“对于基督徒领袖来说，重点并不在于为了权力而追求权力，也不在于为了权威而追求权威；重点应该在于‘神将组织交托给我，以实现神的目的和目标，我该怎样使用神赐予我的权力与权威来帮助这个组织步入正轨？’对于一个领袖来说，如何使用权力与权威，通过权力与权威实现目的，二者同等重要。”

不管一个人是否获得一个有权力和权威的职位，领导力也可以不被妨碍地表现出来。比如说，约瑟被神按立，从囚犯（没有权力，也没有权威）变成宰相（握有重权，权威十足）。约瑟身上所散发出的领袖品质被法老看到了。

领袖的家庭往往最先被魔鬼破坏

另外，领袖也有家庭，领袖如何处理与家庭的关系，很需要智慧。再出色的领袖都会因为没有处理好与家庭的关系而遭受到亏损。

哈贝克提到了两个例子：吉姆·史密斯38岁，是其所在城市里最优秀的牧师之一。吉姆的妻子简很美丽，两个孩子也很可爱。吉姆结婚时，还在神学院学习。他大四时，第一个孩子出生。简没有上完大学，找了份工作，帮助吉姆读完神学院。吉姆是位高效能的传道者，深受其副手和教会的爱戴，在布道上很用心，教会规模不断扩大。然而，吉姆的妻子却想要在下个星期离开他。

哈贝克说这个问题不仅出现在教会里，也出现在许多基督教机构里：鲍伯·兰姆森( Bob Ramson)于22 年前创建了基督徒海外委身事工，现任执行董事。他四处演讲，足迹遍布全球，深受众人爱戴。大约10 年前，他度过艰难的起步期，事工开始迅速发展。鲍伯鞠躬尽瘁，乐意将自己奉献给耶稣基督的事业，事工的发展大多要归功于他。但他却没有意识到几年来一直在忽视妻子和孩子。

这两个例子都在讲述基督徒领袖经常面对的窘境，就是婚姻失败。哈贝克说：“许多领袖把某个‘情妇’当偶像来崇拜，这个‘情妇’就是‘教会事工’。这位‘情妇’要占用领袖很长时间，领袖不能与家人团聚，还认为任何不合乎圣经原则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我们应该将此类偶像崇拜按其本性面目定性为罪。

将组织当作偶像来崇拜，这种不合时宜的做法必须摒弃。神将何事优先处理，这一点不能忽略。神希望领袖爱他们自己的妻子，正如神爱教会一样；这就要求领袖不能忽视配偶的一切要求。”

圣经里强调已婚的基督徒领袖必须“好好管理自己的家，使儿女凡事端庄、顺服”，因为“人若不知道管理自己的家，岂能照管神的教会呢”。保罗的意思乃是，家人之间应当和和睦睦、互相尊重、彼此支持。家里若有破口，领袖在外的侍奉将受到限制。

著名灵修作家孙德生认为，家庭问题已经极大地妨碍了许多领袖的侍奉。“要建造和睦的家庭，夫妻二人必须同感一灵，愿意一同作出必要的牺牲。由于配偶的不合作，许多领袖在侍奉中徘徊不前，无法取得更大的属灵果效。……领袖不可忽略家庭，因为那是他最基本的个人责任。在神面前，你不能因为已经承担了这一方面的责任，就可以推卸另一方面的责任。”

魔鬼常会欺骗领袖忽略对家庭的服侍，魔鬼会说服领袖，使他们相信自己没问题，因为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在外面的服侍很有力。然而，忽略对家庭的服侍，其他的服侍肯定不长久，魔鬼破坏领袖的服侍链，往往是从家庭这一环开始的。

一位伟大的讲员接受访问，谈及有关讲道的事情。他说在主日早上，他经常会把车子停在教会停车处，在下车前，他会恳求妻子原谅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他知道需要在站讲台作神的代表之前，解决那些事，不被魔鬼控告。

跟随者为何拒绝相信领袖的问题？

领袖也是普通人，但是大多数人认为，领袖与跟随者保持距离至关重要。跟随的人往往拒绝接受他们的领袖也是个普通人。他们倾向于把领袖看成“比我更好的人”，没有缺点，越完美越好。如果领袖被看成普通人，那么他就不再适合作领袖了。

哈贝克说：“如果领袖选择保持距离就会被认为冷漠、自高自大；如果领袖变得软弱，告诉别人自己的缺点以及其他人性特点，领袖就变得不值得追随。每一位领袖都曾经历这样的紧张氛围和矛盾心情。”

曾身为大学校长的詹姆斯·费舍尔光观察到：“领袖被理想化了，拥有超凡力量，敢于为跟随者承担责任，能设计更好的解决方案，能找到更好的前进方向，如此一来，跟随者拒绝承认领袖会有疑虑、不安、弱点。一旦意识到领袖的人性缺点，跟随者会惊诧不已、无比沮丧，甚至出离愤怒。

人里面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制造偶像的冲动。跟随者许多时候在用这样的心态来制造属于自己的领袖，甚至不惜让渡自己在神面前独立的判断，放弃成长的空间。而追求个人掌控力的领袖，会着力让成员的灵命停留在属灵婴儿的位置上，以保姆的样子出现，获得实际的控制。

日本经理更愿意向下属展露自己的缺点和特点。事实上，许多日本经理认为，展露软弱，更能获得下属相助。哈贝克在书中提到，西方的下属经常被禁止主动向老板提供帮助的行为，因为他们应该接受老板千方百计维持的“高人一等”的公共形象。

但基督徒同工的行动指南是表现软弱，并非与跟随者刻意保持距离。在写给加拉太教会的书信里，保罗这么教导他们：“你们各人的重担要互相担当，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这意味着在一个团队里，大家是一个集体，需要彼此担当，看见别人的重担和需要。

悲哀的是，我们的确看到许多领袖有发现别人软弱的敏感和能力，但却不是彼此担当，更没有帮助下属把软弱带到神面前，而是带到自己面前，甚至用弱点来辖制人，操控团队。

领袖如何表现软弱呢？是不是毫无保留，把陈谷子烂芝麻都一股脑倒出来呢？基督教导航会主席谢利·韦特（Jerry White）写道：“在事工里服侍的人们变得封闭起来，因为曾经遭受朋友的背叛。他们与某人分享心事，比如说：‘我在勉强维持婚姻……’你还没有回过神儿来，董事会已经开始调查了。”为此，哈贝克建议，在个人生活中的挣扎这方面表现软弱，并不意味着要让“每个人”都知道。

领袖或者可以定期与几个值得信任的朋友联络，彼此坦诚直率分享自己的软弱。另外，领袖与自己的配偶常在一起倾诉，会得到很大帮助。如果你从未听过领袖分享他真正的软弱，那么你们的连接还远未成为一个生命共同体。

“基督走向哪里，我必须追随”

如果领袖知道自己的价值和力量都来自神，那么自然“领袖最大的事”就是祷告。哈贝克认为：祷告就是要学习倚靠神。祷告是关系，祷告是我们的灵魂与神心意的交通。

“如果我们把祷告视作关系，如果我们把祷告视作同在，如果我们把祷告视作团契，那么，我们就不会认为祷告应该受地点限制。换句话说。神许诺与我们同在，知道这一点，我们就会把祷告当作对话和聆听，一直进行。祷告不会变成只有在教堂里才会进行的活动，也不会变成只有在聚会开始或者用餐前才会例行的公事。如果祷告十分自然，那么祷告会一直进行，持续不断。”

在祷告中，不断支取从神而来的力量，侍奉才会得力。哈贝克在书中推崇曾担任过海外基督使团总主任孙德生的“领袖原则”。孙德生在其著作《领袖》里说到，做领袖“重中之重”的原则就是依靠神，被圣灵充满。“只有被圣灵充满的人才能够胜任属灵领袖的职分。其他素质条件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唯有圣灵充满这一点是不可或缺的。”

孙德生强调，圣灵从来不强求一个人顺服自己的意愿。所以，一旦让那些缺少美好灵性、排斥与圣灵同工的人来做领袖，圣灵就会悄然隐退，任凭那些人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导致的结果就是完全不属灵的管理。

孙德生提醒到：“属灵领袖每日与主同行的时候，一定要常常在圣灵里祷告。要时刻省察自己，看看自己是否想离开圣灵而生活，自己的祷告是否很少蒙应允。如果我们整天研读有关祷告的书，却很少实际经历祷告的大能，那么，我们的侍奉没有果效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有在祷告中，领袖才能看清异象，摸着神的心意。在祷告中，领袖也会渐渐明白做领袖的首要任务就是追随神，与神同工。他会拥有一个属灵的雷达网，敏锐地捕捉一切，对于遇到的一切阻拦，因着与神有美好的关系，就能很好地处理所遇到的一切问题。就如哈贝克所言：“在领导众人之前，我必须成为基督的追随者、我必须认识基督，必须知道基督复活的大能，要让基督通过圣灵来赋予我能力，改变我领导力的内在层面。基督走向哪里，我必须追随。”

身为大学校长的哈贝克总结道：“我委身于耶稣，这句话是说我任何时候都要追随主耶稣，不管主耶稣把我带到哪里。如果主耶稣带领我去一个又小又偏远的教会，我也心甘情愿，因为主耶稣是神。主耶稣承诺满足我的所有需求，我承诺要全然顺服。……我之所以富足，不是依靠我所领导的组织的有形资产，而是单单依靠主耶稣。”

可见，真正的领袖价值连城，因为他依靠的是生命和智慧的源头，而不是人的势力。他拥有丰盛的生命，带给别人的是益处，而不是亏损。

（注：《人人都是领袖》Rediscovering the Soul of Leadership，尤金·哈贝克，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17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