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每月特别推出根据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拉格奎斯特的名著《Barabbas》改编的儿童系列广播剧《大盗巴拉巴》。这个在《圣经》中被一笔带过的强盗,经历了怎样传奇人生?
《境界》独立出品【希望频道】
原著丨拉格奎斯特改写丨加一
图丨Li 播音丨十人子、芬芳
后期丨Starry
巴拉巴转身走下山坡,忽然看见一个兵丁急匆匆地跑来,和百夫长耳语了几句,两个人就一起向城里跑去。怎么回事?巴拉巴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等着。过不多久,一个犹太男人从城里直奔各各他,来到士兵面前说:“我是亚利马太人约瑟,我已经见过彼拉多总督,总督大人刚刚查问过百夫长,允许我来安葬他。”约瑟没提这个“他”是三个死囚中的哪一个,士兵们也没问,大家都心照不宣。有人帮约瑟一起把耶稣从十字架上取下来。
“呵呵,真是奇了怪了!人都死了,这个鬼地方倒开始热闹起来。”巴拉巴嘴里嘟囔了一句。原来另一位坐会堂的大人物——尼哥底母,这时候也带着两个仆人赶来了。仆人放下肩上扛的袋子,打开来,哇,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没药和沉香,足足有一百斤。他们小心翼翼地抱起耶稣,洁净他的身体,用干净的细麻布把香料一层一层裹进去。他们的动作像在照顾婴儿,生怕碰伤了他。一个被钉过十字架的人,怎么还会怕其它的痛?巴拉巴平时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讲理的人,但他觉得这些人的举动真是不可理喻。
悲伤的队伍缓缓移动,男人们抬着浑身洁白的死者,女人在后面结伴相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低声对耶稣的母亲说了一句什么,用手指着巴拉巴。马利亚突然停住脚步,望着他,目光如此绝望,充满哀怨。巴拉巴觉得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队伍从进城的大路拐向左边的岔路。巴拉巴远远跟在后面,免得被人发现。约瑟在最前面带路,他们走进不远处的一个园子,把死者放进一座由岩石凿出来的墓穴里。这墓从来没有人用过,因为是约瑟为自己预备的。人们在墓穴旁祈祷。三个仆人一起推动墓门旁边的一块大圆石板,把入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巴拉巴远远看着他们祷告。他没有祷告,因为他是个坏蛋,坏蛋的祷告不会被接受的,尤其是他犯下的罪还没有献赎罪祭呢。而且他也不认识耶稣。尽管什么也不做有点无聊,他还是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朝耶路撒冷走去。
从大卫门进城后没走多远,他就碰到了那个长着兔唇的姑娘。她紧挨着街边的墙壁,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巴拉巴知道她其实已经看见他了,而且对再次见到他很意外。也许兔唇姑娘以为他早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了呢!
巴拉巴几步就赶上了她。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而他看得出来,她也没有好说的。巴拉巴只是问她到哪儿去,是否从吉甲那边听到了什么消息。兔唇姑娘问一句答一句,和以往一样含糊其辞。当巴拉巴问起她住在哪里时,她避而不答。巴拉巴看见她的裙摆已破成了布条,光着一双脏兮兮的大脚。既然都没有好谈的,就只好默默地并肩而行。
从一个黑乎乎洞开的大门里,传出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就在他俩从门口经过的时候,两个男人在里面招呼他。直到他的眼睛适应了里面的昏暗,他才看清楚他们的脸,原来是从山里下来的两个同伙。两个强盗连忙腾出位置给他,一边倒酒一边异口同声地说:“大哥,你的运气真是好得离谱,居然冒出另一个人替你钉十字架!我们兄弟俩做梦都没想到过!”他们把酒斟得满满的,靠近他,往他身上蹭蹭,都想沾沾他的好运气。
巴拉巴这才感觉口渴,一仰脖子就喝光了一杯。但却并不怎么开口,他坐在那儿,棕黑色的眼睛凝视前方,又好像要躲藏进内心深处。他们都觉得他有点儿怪。他继续喝着,偶尔插上一两句。
酒馆的老板娘是个长着双下巴的胖女人。她把肥嘟嘟的胳膊搭在巴拉巴的肩膀上,对其余两个强盗说:“一个人被铐着关在地牢里那么久,还差点儿把小命丢了,有点儿古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一旦被判处死刑,那就算是死了。即使被放出来,人也是死的,因为他已经死过了,只是从死里复活罢了。我见过多少世面啊,你们的毛还嫩,经历过这些的人跟我们这些活人可不一样了!”
几杯下肚,两个男人开始悄声与巴拉巴说起话来:“看到你,我们就放心了。今晚月亮一出来,我们就先赶回山里。这次来耶路撒冷是来献祭的,结果圣殿里那帮家伙说我们带来的山羊不合格,只好贱价卖给他们,然后用两倍的价格从他们手里买两只斑鸠了事。这帮敬虔人,连老子身上的羊毛都敢薅!不过卖羊的钱买了斑鸠,好歹也会剩下几个,所以我们哥俩就来这儿乐呵乐呵。大哥你还要在城里呆几天吗?有好买卖记得来找我们。”巴拉巴点点头表示明白,还是没吭声。
老板娘意犹未尽,继续跟两兄弟卖弄自己的见多识广。“我见过替他死的那个人,有一次他从我的身旁走过。好些人都说他是个研读经书的人,专门占卜和显示神迹。那种行当并不害人,吃那碗饭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钉死他。这个里面另有文章。我听人说,他预言圣殿将要倒坍,耶路撒冷将毁于地震,天堂和人间都将被大火吞灭,我的乖乖!这还了得,怪不得他们要钉他。他还说过一句和我有关的话,我倒是不反对。”
“他说什么?”看起来像弟弟的强盗被吊起了胃口。“他说不但穷人能进天国,街上那帮野孩子能进天国,就连我这样的女人也可以进天国!”她边说边笑得浑身的白肉乱颤。最后这句把众人全都逗得哈哈大笑,他们觉得如果此话当真,那可就太好不过了。
那个兔唇姑娘进来后就缩成一团坐在门边的墙角,没人留意她。这会儿听到他们讲起耶稣就直起身来。看到他们放肆地大笑,她站起来,盯着巴拉巴,苍白憔悴的脸蛋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喊了一声:“巴拉巴,这样不好!”
——涂色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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