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金像奖最大赢家《九龙城寨之围城》:黑暗之城的光

香港金像奖最大赢家《九龙城寨之围城》:黑暗之城的光

《境界》独立出品【影评】

文 | 淮风

扫码奉献,同作主工

4月27日晚,《九龙城寨之围城》在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上成为最大赢家,一举斩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9项大奖。导演郑保瑞不惜斥资三亿港币,重建了上世纪80年代的九龙城寨景观。

真实的九龙城寨曾是现代都市文明的暗面镜像。在这片仅6.5英亩的飞地上,最终形成了一座挤塞着5万多人的贫民窟。楼宇间隙不足一米,阳光成为奢侈品。这里没有市政排水系统,粪水在迷宫般的巷道下暗自奔流;没有警察巡逻,三合会的刀光代替了法律条文。这个“三不管”地带因此成为偷渡客、瘾君子、亡命徒的逃城。

影片以偷渡客陈洛军(林峯饰)的视角展开叙事,他误入城寨后,在大家长龙哥(古天乐饰)的庇护下,与一群边缘人结下生死情谊,最终联手对抗黑道枭雄“大老板”(洪金宝饰)。

导演郑保瑞在采访中披露,电影筹备期间他深受英国宣教士潘灵卓(Jackie Pullinger)的传记《追龙》的触动。1966年,22岁的潘灵卓听从内心呼召,怀揣10英镑从伦敦来到香港。毕业于皇家音乐学院的她走进九龙城寨,“从店铺间的窄缝挤进覆盖黏液的通道,永远忘不了那种混杂着腐食、粪便、内脏和垃圾的恶臭。”这位被称作“港版德蕾莎修女”的宣教士,把最宝贵的20多年青春挥洒在城寨里。

电影中潮湿阴暗的视觉效果真实还原了潘灵卓当年受到的身体感官的冲击。但潘灵卓看到的不仅是肮脏和罪恶,更是灵魂的荒原。潘灵卓从创办青年俱乐部开始,用音乐和饮食吸引边缘少年。她全时间关顾城寨的贫穷人、隐君子及妓女,最终消融了街坊的戒心。有人感慨道:“要么你是英国派来的间谍,要么你说的那位耶稣是真的,因为你是真心爱我们的。”

导演郑保瑞读完《追龙》之后,结识了一位特殊人物——这位曾经叱咤城寨的黑帮成员,正是在潘灵卓的帮助下成功戒毒,金盆洗手。离开黑帮的“大佬”,反而称潘灵卓为“大佬”。

1993年九龙城寨清拆时,潘灵卓没有像许多本地怀旧者那样感伤。当5万多居民被迫迁移时,潘灵卓创办的“圣士提芬会”成为精神中转站。她也早已将事工扩展至菲律宾、泰国等地的贫民窟。

今天城寨遗址公园里的“潘灵卓峰”纪念碑,与电影中坍塌的城寨影像仿佛隔空对话。两者共同提醒我们:真正的希望不在于物理空间的改造,而在心灵废墟的重建。正如潘灵卓所说:“我爱这座黑暗之城,我憎恶其中发生的一切,却不愿置身他处。仿佛已看见另一座光芒四射的新城矗立于此——那不再有哭泣、死亡与痛苦的梦境。虽不知如何实现,但我怀着‘异象般的热情’,要将能改变一切的耶稣介绍给城寨。”仿佛她不只在对城寨说话,亦是在与香港对话。这座东方之珠在偷來的岁月里成为周边受战争、强权与饥荒威胁的民众的逃城。当地上成人的童话破灭,真正的盼望才在人心生根。

在电影艺术与信仰实践的交汇处,一个深刻的命题被反复叩问:当体制的外力将人碾轧、撕扯,什么力量能唤醒人性的光辉?郑保瑞用镜头给出了一个热血澎湃的答案——江湖儿女的生死义气。电影中的陈洛军,作为偷渡客,他原本为争取一张身份证而卷入帮派厮杀;最后当他发现自己原本就拥有香港身份后,仍然选择回到即将被清拆的城寨。

潘灵卓用半世纪的生命实践,给出了另一个温柔而坚韧的答案——耶稣基督舍己的爱。藉着影片的获奖,人们既是缅怀香港那个已逝的、充满自由与粗粝生命力的城寨时代,更是致敬那些“在深渊中仍做光”的勇者,他们选择用生命与这城的民同行,为这城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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