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少年时》：与孩子同行渊面之上

《境界》独立出品【剧评】

文 | 此木多

播音 | 柴

扫码奉献，同作主工

四集英剧《混沌少年时》近日爆火。该剧以13 岁少年杰米七刀杀死同班女生凯蒂一案为线索展开，既无烧脑悬疑，又无惊天逆转，却在3月中旬上线第一周就登顶网飞全球热播剧榜首。导演巴兰蒂尼使用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为“校园霸凌”“亲子关系”等敏感议题营造出如同纪录片一样的真实氛围，将观众带入充满张力的现场，好像那就是你成长中一直想要逃避的场景。

开篇，巴斯警官将嫌疑人杰米捉拿归案。杰米矢口否认，奈何监控录下全程。巴斯去学校调查，希望找到犯罪动机。巴斯的儿子亚当提醒父亲：“看你到处瞎找……你根本没有读懂他们的暗号。”凯蒂曾在杰米社交账号下面用青少年专属加密符号留言，成年人对此完全不懂。亚当帮父亲轻松破译，原来凯蒂嘲讽杰米是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的 “被迫单身汉”，还叫其他同学来点赞。

网暴杰米的凯蒂，同时也是网络霸凌的受害者。她因为不雅照片被挂上网而承受“荡妇羞辱”。杰米觉得凯蒂越被羞辱，他的成功机率越大，于是和凯蒂约会。见面后凯蒂一句“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你约会那么惨”，令杰米瞬间崩溃，恼羞成怒，拔刀相向。

在审讯室与杰米抱头痛哭的父亲米勒，很努力不把自己小时候遭受的皮带式家暴复制到儿子身上。但同时他也没能给出孩子需要的接纳和支持。当杰米因为不擅长体育被嘲笑时，崇尚男子气概的父亲选择以沉默回避。得不到父母认可的孩子就像空心人。

剧中收容所负责人对女心理学家的轻佻态度，校园里性别差异的对立，杰米明显的厌女倾向，成人世界性别文化的痼疾已层林尽染。无法从父亲和同伴那里找到男性身份认同的杰米，把刀挥向否定他的女孩。少年行走在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的水面，终究沉下去了。父亲痛苦地自责，妈妈清醒地劝慰：“我们不能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但我们的确造就了他。”

那么，到底谁之错？从前的煤矿工人为安全起见，会随身携带金丝雀进入矿井，如果井下发生瓦斯泄露，脆弱敏感的金丝雀会当场死亡，成为警报提醒矿工逃生。今天的青少年仿佛已成为那只金丝雀，他们频繁地出现在自杀与杀人的新闻里，提醒我们正活在一个不适合人类幼崽生存的文化里，这种文化对生命的吞噬被成人世界礼貌体面有序地掩盖着，日益偏离爱的本源。

毕德生早就指出，青春期不是父母亟待解决的问题，乃是对父母生命状态的提问。父母应该庆幸获得了与孩子一起成长的契机。

避开和孩子真正交心的父母，可能自己的伤口未得医治。以为靠自己的能力事无巨细地掌控就可以保护孩子的父母，显然过于骄傲了，他们以为伺机吞噬孩子的只是肉眼可见的势力。置身危机四伏的当下，父母最不需要做的是维护自己强大的人设，反而应该有意敞开自己的软弱，让孩子在父母的信靠中感受到那双看不见的手，时刻将一家人托举在黑暗的渊面之上，沐浴日光。

片尾曲：天韵诗歌《你的手永远比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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