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塔罗、命相：这届青年的2021启动模式

导读：微博上，各类星座博主吸粉数千万，B站超过1600万用户浏览过“塔罗”的话题。糟心的2020一过，很多人忙着算今年的运势和姻缘。这届年轻人的江湖，不够好玩的无神论已经不再是盟主，他们随己意选择信什么、怎么信，在一片迷乱中想找到提高掌控感和安全感的咒语。

《境界》独立出品【新视点】

文丨致真播音丨晶晶

这届年轻人有多野？他们一边对爸妈拜的风水嗤之以鼻，一边却迷上了星座、算命、塔罗牌。微博上，各类星座博主吸引数千万粉丝；塔罗师在B站大展身手，超过1600万用户浏览过“塔罗”的话题；打开淘宝，搜索“算命”，一堆跳出来的店铺里，销量最高的每月订单竟然可以达到两万以上。

风水命相、八卦测字、周公解梦……这些听起来很像街边摊位上某个神秘老汉的套路，一旦跟上网络的风口，立马成了年轻人的流行文化。例如，微博上的头号星座博主向千万粉丝播报星象的同时，还与路易威登、蒂芙尼、宝洁展开品牌合作。一个星座APP的产品报告显示，它的用户绝大部分是19岁到34岁的人群，其中19到24岁的占比超过了50%。这些人日常喜欢查看星座运势，了解与星座有关的八卦故事。

去年谁都没算出来一场疫情让所有人宅在家里那么久，约会都得戴口罩；不过这毫不影响新年伊始，就有很多人又开始在网上忙着算今年的运势和姻缘了。因为当大范围的危机出现，面对不可把握的未来，占星、塔罗提供了预测事件和解释世界的一种方法，帮助人们把前因后果串在一起形成一个故事。好像故事能讲圆，事情就不至于失控。毕竟，我们生来更喜欢掌控，讨厌失控。信什么？怎么信？信多深？全部自己说了算。这既可以缓解内心的焦虑，又不必像一些宗教信徒那样必须接受一揽子的道德要求。

感到压力，可以接通宇宙的硬盘

他们算得准吗？研究信仰心理的专家给出的答案是：当人们看到占星的结果时，会提取其中与自己的想法一致的信息，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进行自我强化。例如“处女座太像我了呀，因为我就是有完美主义倾向”，人们会认为星座和塔罗之类的东西让他们更了解自己，并找到了快乐，其实只是给原先的自我形象找了个看似可靠的证据。

和传统迷信相比，这届年轻人推陈出新，推崇实用主义迷信观，这种实用主义大都和他们的生存状况有关。1982年，心理学家格雷厄姆·泰森在研究中发现，咨询占星师的人通常是为了应对生活的压力，尤其是当压力与个人的人际关系或社会角色相关的时候。

眼下，90后已经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力量。一份《中国90后压力报告》提到，90后幸福感均值低的原因是压力大，目前约有47.9%的加班族为90后，而他们的平均月薪只有4千，平均房贷月供与收入比为43.5%。工作、婚恋、居住、养娃，已经成为当代90后的四座大山。

许多星座、塔罗在预测个人感情方面大有市场，如“今年有望步入婚姻殿堂吗？”“你的对象颜值会有几分？”“你适合与哪一款的男人结婚？”“下一周会出现桃花运吗？”等等。留言的网友惊呼“太准了”；“一开始就说中了”；“来还愿了，真的跟男神在一起了”……从中可见，年轻人在面临婚恋选择时的焦虑。压力驱使人寻找心灵的安慰。

在职场，当人们感到压力时同样会寻找灵性的东西，以此获得帮助和安慰。唐纳德·麦考密克（Donald W. McCormick）在其著作《公司工作场所的生活》中指出，“压力下的竞争削弱了劳动力中的协作、信任和正直等价值。在这种环境下，处于困境的个体会求助于几乎任何能提供生存方式的东西，即使其影响可能是短暂的，这也不足为奇。越来越多的人挣扎着熬过一天又一天。……许多管理者发现，将灵性与工作相结合，会给他们的工作带来深远的意义。”

在一本题为《走向成功的通灵工具》的书中，作者多尔尼克（Barrie Dolnick）声称“通灵”是一种超越物质现实的感知和看见的能力，它可以消除时间的障碍，并相应地改变或影响事件。作者举例说明了这种力量，她描述了这种“向未来输送能量”的做法不仅可以在拥堵的交通中开辟道路，在没有停车位的地方创造停车位，而且还可以推迟航班起飞。在电脑旁放一颗紫水晶会让你感到放松。带着一块透明的石英水晶旅行，会让你觉得出差很轻松。

她大胆地向读者承诺，掌握这些工具就能让他们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无论你在哪个领域工作，都可以为你的工作日创造更好、更高效、更令人满意、更成功的职业生涯。通灵工具将帮助你吸引机会，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和他人的素质，消除同事的消极情绪，计划更有效的会议，做出更好的雇用决定，建立更高效的团队，并提高你的能力，以摆脱周围不断的混乱和干扰。”

书中还推荐了许多其他的方法，包括使用塔罗牌、易经预测未来的事件；通过观察月亮的周期，并携带各种护身符和魔法以适应不同的情况。那些担心其他同事可能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的人，可以在办公室门口撒点海盐，她宣称这能净化那些进入你的环境的人。“因为通灵比你个人的力量大得多——你的力量被连接到‘宇宙硬盘’上——你也被赋予了宇宙能量。”从这类书籍带来的巨大的消费市场表明，被吸引的读者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一个未被触及的灵性群体

掌握这些工具就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吗？一位中国女性占卜师说：“我接触过很多抑郁症的案例，自己本身经历也很多。命理都是给那些人生非常不顺、经历过很多悲欢离合的人准备的。”这位占卜师有一个自己的微博账号，上面有几万粉丝。她还拥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经常在给她的粉丝普及他们能看得懂的命理知识。

其实现代人在压力下开始寻求星座、占卜的现象，始于20世纪早期。学者专门给它起了个名字：新纪元。“新纪元运动”也称“水瓶座时代运动”，1960年代通过一首摇滚乐《Hair》被引入西方，其主题曲宣称“这是水瓶座时代”，概念来自黄道十二宫。

当时一群西方知识分子敏感到社会过于重视科技与物质，却忽略了心灵，因此鼓吹一个“思想真正解放的时代”。他们宣称，这个“新时代”将以和平、完整、和谐为特征；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注定会认识到，人不受外部客观力量的摆布，唯一真正的能量是人自己。他们广泛涉猎佛、道、瑜珈、心理学、精神治疗、中医针炙、草药、心灵潜能、水晶矿石、神秘学、星象研究、两性关系等等，企图从科学、玄学、心理学和宗教的融合点上，在一片迷乱中找到自己的咒语。

该领域的专家、阿伯丁大学和富勒神学院的教授约翰·德雷恩（John Drane）认为，新纪元运动已经从反主流文化的小股力量转移到舞台中心，并在某种程度上被纳入了整个西方世界的主流价值观。他从中看到人们普遍的灵性需求。

然而当1990年代他大胆地提出，基督教领袖应该把这个迅速兴起的灵性追求运动作为重要课题之一、保持兴趣和关注时，却遭到了教会领袖的冷待。德雷恩回忆自己与一位英国宗教领袖的对话时说：“当他听我说完话，他的整个肢体语言都变了。很明显，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德雷恩发现去教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些人并不是被无神论带走了，而是去教会以外的其他地方、用其他方式寻求灵性。这样的年轻人依然在不断增多。

德雷恩建议把这些人看作是一个不同的群体。“并不是每个人都属于这个群体，但它的规模和影响力足以要求教会认真关注。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种不同的文化，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习俗、自己的期望和生活方式。这是一个未触及的群体。”

德雷恩认为，要触及一个群体，就需要了解那个群体的文化，要愿意解决阻碍人们“聆听福音”的文化障碍，以一种创造性的方法来搭设文化的桥梁，使福音能够被听见。它要求我们，“不仅要理解那些处在新纪元运动中的人在相信什么，而且要同情地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做他们所做的事情”，并在此基础上“以他们能听懂和理解的方式来宣扬福音”。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站在无神论一统江湖的土地上，世界的背景已经悄悄被“新纪元”化了。基督徒需要彻底的转变，采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分享福音。

耶稣站在每个迷失的路口

然而，“自从该隐建造了一座城，建立了一个家庭，在这块不安和失去神同在的土地上寻找一种替代的安全，就有了无数的形式。”美国基督教思想家葛尼斯（Os Guinness）指出，一个社会排斥神的荣耀，将变得越来越“失重”，“荣耀”在希伯来语中就有重量和现实的意思。大地变得空空如也，失去了意义。人们无从安放灵魂，开始寻找各种新的旧的把戏，想要抚慰自己的心灵。然而把任何不是上帝的事物当作终极价值，并寻求解决方案的行为都是无效的。

使徒保罗在雅典的时候，看到人们将赞美、感恩献给各种假神，看到无数雅典人将他们的人生寄托在人手所造的偶像上，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加虚空的人生。“雅典的神比人还多”，和今天新纪元的情形很像，人们仿佛置身在一个“信仰超市”里，任凭自己的意思选择信什么、什么最灵验。

这激发了保罗要向他们传福音的心。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否定雅典人的做法，没有闯进“信仰超市”里清空货架，或者轻视他们的灵性探索，直接斥责他们是被鬼附的人。他首先让自己沉浸在街头的流行文化中，去倾听和观察，然后才开始与人接触，与那些拜偶像的人见面。除此之外，他对雅典的历史和灵性有足够的了解，可以随口引用，关注他们的灵性需要，每一条岔路的路口都可以成为邀请人跟随耶稣的途径。

显然，初代门徒对自己所见证的耶稣充满信心，既不担心在文化中心雅典遭遇满街的“未识之神”，也不怕直接和会用法术帮主人挣钱的使女PK。擅长邪术的西门和拜女神亚底米的银饰业的“职场精英”，都无法拦阻福音的大能。今天，在一个支离破碎的社会里，人们在寻找一个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可以获得力量而不是被压抑，可以被尊重而不是被论断，可以重新勇敢而不是懦弱退缩。

一边是无神论制造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寡淡无聊的荒漠，一边是新纪元运动所代表的“怪力乱神”的咸湿污浊的雨林，耶稣呼唤我们紧紧跟随祂，心怀有福的确据，同时拥有灵性丰盛的生命。

片尾曲：生命河灵粮堂《呼求你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