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50个地球日。当人们停工停产封城宅家自保,2020似乎因为一个小小的病毒,而成了地球的禧年。被迫操练安息的人,发现自己得了健忘症,我们已经习惯了用工作定义自己的身份,焦虑成了常态。当我们的生活建立在工作狂的祭坛上时,如何传一个恩典的福音?
《境界》独立出品【地球日特稿】
文 | 希幔
播音丨Jacob
4月22日,是世界第50个地球日。没有人会想到,这个50周年纪念日,因为多国采用停工停产封城的方式阻止新冠疫情的传播,意外带来如下结果:美国太空总署(NASA)的专家根据卫星云图发现,中国空气污染大幅下降;意大利威尼斯因游轮和货船停运,几十年来首次有鱼类回到运河中;印度人首次用肉眼看清距离他们200公里的喜马拉雅山脉的样子;纽约上空的二氧化碳浓度下降了5%—10%。
美国斯坦福大学地球系统科学教授罗布·杰克逊称,2020年全球碳排放量可能同比下降5%以上,这是二战以来最大的下降。不少网友认为,新冠病毒正在阻止全球变暖,这是“地球在自救”。
人类的“景观失忆”症
在刚刚过去的复活节之前,据报道,世上最与世隔绝的岛屿之一复活节岛也发现了首例确诊的新冠病例。而复活节岛的环境变迁,是一个非常值得反思的例子。普利策奖得主、生物地理学家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在其著作《崩溃》中,将复活节岛视为一个隐喻,在全球化、国际贸易、互联网的推动下,地球上所有的国家就像复活节岛上的12个氏族一样共享资源,同样面临着环境的考验。
岛上原有茂密的亚热带森林。自公元800年起,岛民开始大量采伐树木,直到棕榈树完全绝迹。复活节岛因为环境破坏,造成了生态支撑能力的崩溃。有学生问戴蒙德:“当那些岛民砍下最后一棵树的时候,他们在想些什么呢?难道人能蠢到这个地步,眼睁睁把自己推到毁灭的边缘吗?”戴蒙德回答,因为砍掉最后一棵树的岛民并没有见过最初的森林,这种“景观失忆”是人类常犯的毛病。
但人类不仅对于景观会失忆。在旧约圣经中,上帝曾给祂的子民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照顾土地。《利未记》第25章中提到,土地是供人使用但并非供人滥用的,人要尊重土地,对土地负责。包括在经历七个安息年之后要休耕一整年。这一古老的可持续性发展模式可以让地球获得休息。显然,人类忘记了这些智慧的提醒。当新冠病毒使人类降低活动的频率,地球才迎来了它的“禧年”。
想想看,以色列人当初作为埃及人的奴隶,被迫毫无止境地工作,却得到上帝要他们每周都要休息一整天的命令。帝国和法老不允许他们有时间敬拜真神,也不允许他们从劳动中得到解脱。而他们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做苦工的日子。
可能每个忙碌的上班族都体会过,从满负荷的工作日过渡到休息日并不容易。我们已经习惯自己是一部庞大机器的齿轮。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有更多的工作要做。而神设立安息日就是要削弱我们的工作狂倾向,提醒我们终极的工作不是可以写在待办事项清单上的。而所有重要的事都不可能在一天内完全实现。如果我们想等到完成全部工作再休息,我们就永远不会休息。
辛劳、奋斗,却从不停下来享受,这都是活在诅咒之下,而不是活在神的应许之下。终极的工作是神在我们生命中的工作。安息日不是对做好工作的奖赏,而是向着善良、慷慨、慈爱的上帝敞开生命的结果。简而言之,就是我们不再试图改变世界。
安息并非自私和软弱
因为疫情,人宅在家里几个月,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暂缓了改变地球的行动。不但地球得以喘息,人自己也获得了难得的操练安息的机会。
在富勒神学院任教的斯沃博达(A. J. Swoboda)牧师,大约十年前,作为俄勒冈大学的一名牧师,每周辛苦工作近80个小时,好像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担,没有节奏,没有休息,“缺乏想象力,工作过度”。“我们唯一知道自己已经做得够多的时候,就是我们空虚的时候,也是我们最爱的人看到我们最少的时候。”
随着他的努力工作,洗礼逐渐增多,教会开始兴旺。“我脑子里有个微妙的想法,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掌声让我继续前行。我很容易认为事情进展顺利是我的功劳,是出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复活的能力。”但其实人不能承担这些重担。焦虑成了他的常态,恐惧成了他的神。疲惫为所有的疯狂提供了一条出路。用保罗的话来说,他已经开始“厌倦行善”。最终他疾病丛生,婚姻也陷入挣扎,服侍变成了煎熬。
他把自己的经历和思考写进了《重寻安息日真谛》(Subversive Sabbath:The Surprising Power of Rest in a Nonstop World)一书,该书获得了《今日基督教》2019年图书奖。
在书中,斯沃博达坦承,以前他一直认为过安息日是自私的,休息是软弱的表现。后来他渐渐明白,他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忘记了自己,他成了福音的传讲者却忘记了自己也需要福音。耶稣也爱他这个人。他开始学习承认自己的极限,拥抱自己的有限,不再试图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变得无所不能、无所不在。上帝并不希望我们成为这个样子。他开始每周安排一天,关掉所有的屏幕,祷告并享受安息。他的婚姻和事工、他的信仰和生命,因此被挽回。
安息日为工作提供了一个健康的框架,安息日没有必要的工作要做。这个简单的不工作的限制,通过重新把我们的身份定位在与神同在上,而不是定位在我们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事情上。这给人的生活带来了革命性的影响。
斯沃博达反思,他之所以成为一个工作狂,是因为他的自我意识没有完全进入基督之光。“我成为一个工作狂,主要是因为我没有让耶稣的恩典停留在我灵魂深处。我以前甚至认为安息日是事奉之后换来的休息。现在我把安息日看作是事奉本身。它使人自由,它能帮助教会里的其他人。安息日建立了界限,最重要的是,它宣告了耶稣的福音。当我的生活建立在工作狂的祭坛上时,我怎么能靠恩典来宣扬救赎呢?”
在现代文化中,人们将享受充实而忙碌的生活,即使是基督徒也常常把与耶稣建立有意义的关系放在一边。恰恰是在与耶稣的关系中人才能被释放、得自由,我们是被天父的爱所定义的,而不是被我们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工具价值所定义。
2020,地球的禧年?
操练安息并非自私,恰恰当部分人带着野心去消耗地球的资源时,对弱势群体和那些不占有资源的人来说,才是灾难性的。
今天世界上许多最贫穷的人依然从事雨养农业(靠自然降水)、渔业和畜牧业,这些都需要大自然的供应。当生态系统出现问题时,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穷人生计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印度学者、基督徒作家贾古玛·克里斯蒂安(Jayakumar Christian)认为,生态失衡和环境恶化加剧了穷人的无力感,面对污染和环境退化的有害影响时,穷人首当其冲成为最先受害的。
世界宣明会在一份材料中将人类比喻成租客,而上帝是房东,房东有权利为租客设定规则或限制,拥有对环境的最终发言权。基督徒的使命之一,是关心上帝所造的世界,成为代表上帝管理世界的代理人。
法国神学家亨利·布洛赫(Henri Blocher)说:“如果人服从上帝,地球将会受到祝福,但在人类的贪得无厌和短视的自私中,人类污染并开始毁坏地球。人类把花园变成了沙漠。”拒绝上帝的旨意可能意味着干旱、毁灭和造物本身的苦难。当我们悖逆的时候,上帝吸引我们注意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使“这地悲哀,其上的民、田野的兽、空中的鸟必都衰微,海中的鱼也必消灭”。
在疫情过后,人们是否还会疯狂地消耗地球资源?虽然短期内因为病毒在人群中的流行,自然生态确实有了喘息和改善的时机,但专家也表示,这还不是“开香槟庆祝”的时候,因为这种被突发事件冲击下的骤停,并不是可持续的减排方式。疫情过后,各国可能为了弥补经济发展的损失而报复性生产和消费。让人们记住自己在疫情中学到的功课,从长期来看并不容易。
(本文成文参考了The Guardian、《Subversive Sabbath》一书、Bangkok Post等网站资料,一并致谢)
文中音乐:天使之翼合唱团《God Rest you Merry Gentle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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