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是一棵长在河边的蒲草，它听到水鸟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前方的大河里，发生了严重事故，好多不会跑的小婴孩自己跳到河里淹死了！好可怕呀，好可怕！”
《境界》独立出品【境界如画】
文 | 段小丘
图 | 多加喵
播音 | 芬芳
播种的季节来了，人们忙着平整田地，修理羊圈。小河边冒出许多嫩嫩的草芽，水鸟也从远方飞来，有的啄着岸边的草芽，有的用长长的喙在水中找寻小鱼小虾。
哈拉就在这时醒来，一个带着腥风的东西袭来，即使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卧倒在水里了。从水里往外看去，只见一只白色的巨鸟，伸着长长的脖子，把大嘴凑过来。刚才那惊险一刻，真是生死攸关呢，好在造草芽的上帝也给了草芽生存的本能。
哈拉是一个矮扑扑的小芽，长在一截瘦弱的根上，每天为着生存而奋斗，躲避捕食的水鸟。小草们之间也有竞争，争夺养分与阳光，哈拉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小伙伴们总是争来争去，养分很多，阳光充足，大家一起分享，都快快长大不好吗？在同伴们忙着争抢的时候，它可以有许多时间来思考人生，噢不，是草生的意义。
等着天气慢慢热起来，小草们都长大了。哈拉看看自己的长手长脚，惊讶的高叫了一声：“啊，原来我是棵蒲草。”旁边传来嬉笑声：“水草就水草呗，还蒲草。”没有理会周围草儿们的话，哈拉心里想，既然上帝让我是蒲草，那要当一棵有用蒲草。
当水边的蒲草叶子密得挨挨挤挤、挤挤挨挨的时候，河边来了一位忧愁的女人。她说：“我需要采摘蒲草的叶子，再找一些坚硬的草茎。”看她的神情与衣裳，应该是从工坊里来的，那里的女工常常在休息的时候回家做一点家务，这个女人却来到河边采蒲草，有些奇怪。
水鸟在傍晚来的时候，叽叽咕咕、咕咕叽叽的说个不停，听见的蒲草传播给没听见的，河边热闹极了。哈拉听到的版本是：“前方的大河里，发生了严重事故，好多不会跑的小婴孩自己跳到河里淹死了！好可怕呀，好可怕！”
“蒲草的上帝，不也是小孩子的上帝吗？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哈拉心想，“照顾蒲草的上帝，没道理不爱惜小孩子呀？论重量的话，小孩儿可比蒲草沉得多。”
等那个奇怪的女人再来的时候，哈拉看见原来她是一个孕妇。喔，她要给小孩子做摇篮吗，怪不得冒着大日头过来采叶子呢。等着这女人的手伸向自己，我是躲过去还是被逮到？还在想的功夫，整株草就已经被人攥在手里了。“啊，我的河流、我的自由、我的小鱼。我的梦碎了！”哈拉发出嘶喊。
在女人的家，哈拉开始后悔没有留在河边。拥挤的小屋，阳光不好，空气也不好。男人白天在工地做砖盖房，被工头鞭打驱赶，因为法老总是要建新王宫。晚上，简陋的晚饭之后，女人带着她的女儿把蒲草叶一片一片编织起来。
哈拉痛得吱哇乱叫，泪痕像水鸟的腿那么粗。“噢，上帝，求你帮助我，回到河岸，回到水中。你造我是为了在水边为你摇曳生姿，赞美你，不是吗？”哭得开始打嗝的哈拉，忍不住倾诉。
没人看见哈拉的泪水。别以为只有这一棵蒲草在流泪，哈拉旁边有许多蒲草也在默默哭泣，身体的疼痛加上对未来的恐惧，多勇敢的植物都要哭了呀！他们想念无忧无虑的时光、炙热的日头、夜晚闪耀的星辰。
日头升起又落下。小小的蒲草箱被放在房门口，清晨的日光照耀着，哈拉舒了一口气，伸展伸展僵硬的腰，吵醒了别的草。
随着日头缓缓升起，严峻时刻来临：被晒得失水的滋味可不好受。严重失水的哈拉这时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噢，上帝，求你看看这个没有放弃你名字的蒲草。如果成为蒲草箱是你对我的计划，我愿意接受。”哈拉在令人呼吸困难的炎热中对上帝呼求。
夜晚到来，女人拿起蒲草箱左看右看，满意极了，对她的丈夫说：“照这个样子，明天再晒一天就可以收起来了。”饭后，家里人围在一起，听男人讲一位神的故事。这位神起初创造天地，曾经呼唤他们的祖先来到一片新土地上生活，答应会一直看顾他的子孙。这家人在故事的最后，一起跪下祷告，祈求全能的神、祖先的神，保护全家与被欺压了四百年的以色列族人。
女儿在临睡前轻轻啜泣：“妈妈，我好担心。如果你肚子里是个弟弟，是不是就要丢到大河里？”法老下令，谁家生下男孩就必须丢在河里淹死；不丢的人就有祸了。原来不是婴孩们自己跳进河里，而是王的命令。
哈拉想，这家人虽然很窘迫，可是他们祈祷的对象倒是很对。经过确认，跟蒲草们的神是同一位。睡意朦胧中，听见一个柔和又坚定的声音：“哈拉，我在你身上有一个更美的计划，请耐心坚持。”
这话一出就仿佛有一股另一个世界的甘霖降在哈拉的生命里滋润着它。对于一棵草，可怕的不是痛苦，因为痛苦是难免的，可怕的是痛苦却没有意义。哈拉开始期待上帝的新计划。
女人的产期来到，生下一个俊美的小男孩。
家人们全都同意，把孩子先藏起来。看着小孩渐渐长大，不能再藏了。否则被兵丁听见哭声，或者被过路人举报，很多人会因此死去，不仅是这一家。
一天，女人拿着石漆回到家。哈拉隐约觉得重大的时刻要来临。女人抱起孩子，放进抹上石漆的蒲草箱里。哈拉浑身激动，知道草生的使命时刻即将来到，自己要担起一个很大的责任了。
装着小孩的箱子被轻轻放在了大河边的芦苇中，“愿你父亲的神、你祖父的神，就是亚伯拉罕的神、全能的神，保护你，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女人对箱中孩子说，也是对着自己和身边的女儿说。哈拉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
蒲草箱慢慢被河水带走。小孩的姐姐在岸上远远跟着。哈拉竖起每根汗毛，努力将河水挡在箱子之外。哈拉一边感谢在成为箱子之前受到的熬炼，一边专心避过水中的巨石和浪头。
“那边有一个箱子，你拿过来。”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是，公主！”另一个声音恭敬的回答。
箱子被拿起、打开，一阵小孩嘤嘤的哭声传出来，那么惹人怜爱。“虽然是希伯来人的孩子，但是我真的喜欢。正好也需要个儿子，就养着吧。”
“我去在希伯来妇人中叫一个奶妈来，为你奶这孩子，可以不可以？”啊，哈拉竟然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是小孩的姐姐。于是小孩的妈妈被叫过来，独自抱着孩子进到王宫的一个房间里喂奶。
母亲轻轻把孩子从哈拉的身上抱起来，轻声呼唤着宝宝的名字：“摩西，摩西！你的名字就是‘拉出来’的意思，今天你被从水里拉出来，长大了你要把你的族人从做奴隶的苦日子里拉出来！”
哈拉看到这一切，泪水充满了眼窝。蒲草的上帝、小孩的上帝，保护了蒲草箱与小孩，躲避了漩涡与大鱼，现在竟然回到母亲的怀中。而且，祂看到了我们的苦难，祂要我们耐心等待这个孩子长大。
版权声明：《境界》所有文章内容欢迎转载，但请注明出处，来自《境界》，并且不得对原始内容做任何修改，请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投稿及奉献支持，请联系[email protected]，如有进一步合作需求，请给我们留言，谢谢！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