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仓库呢,傻土豆才会去仓库!”苗苗觉得自己做了个最明智的决定,“自由了,自由了,我是第一聪明的土豆!”几只蚱蜢看到他得意的样子就嘲笑说:“连这个院子都没出去过,还夸自己第一呢!”
《境界》独立出品【希望频道】
文 | 段小丘
图 | 北微
播音 | Starry
芒种过后,螳螂生,䴗始鸣。大片田野上金色的麦浪已经消失不见了,场上堆着的麦秸和囤里的麦子展示着一年的麦收成果。
有一小片儿的土豆田,是主人精挑细选了种子,又细心种下,费力照顾的,就在屋后自家菜园子的一边。花开花谢,埋在地里的果实慢慢地生长,多么慢呢,在人看来,就像以世界第一慢的速度吹一个从来没有被人吹过的气球一样。但在土豆们看来,它们已经尽力生长啦。等田里长得快的,长得慢的,都长好的时候,收获的季节来到了。
一个阳光洒满田地的好天气,主人带着铁揪和麻袋来,将地里所有成熟的土豆们挖出来。土豆们从黑暗的地下被刺眼的阳光唤醒,彼此招呼着说“这么亮,这么亮,眼睛,我的眼睛”、“吹在我身上的就是风吗,热乎乎的”、“呀,甲虫说的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呢”,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主人看着自己耕种的成果,对着这些土豆宝宝们喜笑颜开。等土豆挖出,再把它们与细根分离,就可以装入麻袋带回仓库里了,主人说:“每一个都不要落下,咱们要去仓库了,如果落在田里的话,就会被小鸟啄,被猪猡吃,被阳光晒。”
土豆苗苗想起路过的蛴螬说过,这些土豆都会在明年春天被主人切成几块,死在仓库里,蛴螬还说傻土豆才会跟着主人,聪明的土豆去外头闯荡,活的特别精彩。苗苗想着,我可不能跟主人走,于是拉着兄弟田田一起逃。
就在他们转身刚要溜走时,一旁的土豆青青发现了,赶忙劝说“蛴螬是个大害虫,可不能上它的当啊!主人对我们一定有更好的安排,你们要是逃走了,落在田里,风吹日晒,鸟儿啄,猪猡吃,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田田听了青青的话,心想:“蛴螬说,跟着主人准没好日子过,可我亲眼看见主人爱惜每一个土豆,但蛴螬却是专搞破坏的地下害虫,还是回到主人身边最安全。”想到这儿,赶紧拉起苗苗追向主人,就在要跳回主人的麻袋里时,苗苗一把甩开田田,头也不回的往背离主人的方向大步走去,他还是决定要去外面闯荡。回到主人麻袋里的田田,眼看着苗苗的背影渐行渐远。
“主人,如果落在田里,没被小鸟啄、猪猡吃,也没晒伤,会不会在地里长出新的土豆苗?”田田问道。“不会,现在不是土豆生长的季节,就算在地里发了芽,根也不能很好的扎在土里,也就自然长不出结实的苗,无法生存。只有在下一个播种季节来临、准备好了的种子才会长出好的苗来。”主人回答道。
田田看看青青,还有周围的小伙伴,暗自庆幸自己跟随了主人,但紧接着就开始担心起兄弟苗苗,不知他接下来会不会遇到麻烦?
日头慢慢地落入西山,黑暗缓缓地降临大地。活跃了一天的土豆们,此刻都沉入香甜的梦里。屋后摊开的土豆秧底下,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爬出来一颗大大的土豆,他身上还带着土里的水汽呢。这是土豆苗苗,他并没有一下子跑出去,而是趁着主人忙碌时偷偷藏在了土里。
“我才不去仓库呢,傻土豆才会去仓库。”他觉得自己做了个最明智的决定,“自由了,自由了,我是第一聪明的土豆”,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漫步在月光下。
几只蚱蜢看到苗苗得意的样子,窃窃私语的嘲笑说:“他连这个院子都没出去过,还夸自己是第一聪明的土豆呢!哈哈哈!”
第二天,日头缓缓升起,菜园子里蔬菜们纷纷醒来,打着呵欠,彼此问着早安。苗苗也被刺眼的阳光唤醒,抖一抖身上的露水,看着这结实坚固的围墙,想着怎么能从主人家里出去。主人家的院墙太坚固了,而且密不透风,昨天夜里他围着墙根许久也没找到一个小洞,使出浑身力气想爬出墙外,却也一次都没成功,累得瘫坐在墙根,睡着了。
这时,主人来园子里浇水,苗苗将自己藏在凤仙花后面。凤仙花伸出一根纤细美丽的花枝,对苗苗说:“亲爱的,你到主人那里吧,让他收到仓库里,你们是主人留下作种子用的呀。”苗苗将身子往花盆里侧缩了缩,没有理会。等主人从园子里离开,苗苗在花枝的影子里边躲着太阳,继续琢磨着如何跑出主人的家。正想着,一只二十八星瓢虫飞到花枝上,瞟了苗苗一眼,抖了抖翅膀噗嗤嗤飞走了。
苗苗闻着瓢虫飞过留下的气味,想着自己真讨厌这些害虫的气息,那些被主人收在仓库的小伙伴们倒是不惧害虫的危险,毕竟主人在仓库里撒了药。虽然这样想着,苗苗还是悄悄往主人堂屋挪去。他穿过堂屋,到了屋前院子,他伪装成一块黄土,趁着家禽与大狗在阴凉里休息时,一鼓作气冲出去。这才终于出了主人家的大门!
可刚要在门边水沟沿上歇一歇时,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是主人邻居家的大狗,正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盯着苗苗,他一动也不敢动,想着是不是要翻到水沟去逃过这一劫。大狗一收舌头,叼起苗苗就往自己家跑。它把苗苗当成了它的食物!
“啊———!!!救命!放开我!”苗苗吓的大喊,可大狗却飞快地跑回到窝里,此时的苗苗,浑身被大狗的唾液、和自己的眼泪,鼻涕包裹着,湿漉漉的,大狗嗅了嗅,不满的嘟囔着:“原来是生的!”于是一脚将苗苗踢到了一边,“那就当个解闷的玩具吧!”大狗说着。
由于苗苗的身躯被大狗咬伤,身子不能灵活地挪动,所以阳光常常晒到苗苗的身体,使得皮肤渐渐地变青,有时雨水溅到他、有时大狗的口水溅到他,苗苗身上芽眼开始发痒,就长出来了许多的芽儿,一个芽眼出来好几个新芽,他的能量被这些芽儿吸走,一天比一天衰弱。
到了春天的时候,大狗的主人打扫狗窝,看到里面有一个长着许多芽还有白色根须的发臭东西,有的芽儿长着小小的叶儿,整个芽儿长的比人的脚还要长,可惜这些都是无力的芽叶。怕家禽误吃了这发芽的毒土豆,就赶快的把他扫到了垃圾堆里。躺在又脏又臭的垃圾堆里,苗苗多么后悔自己当初那愚蠢的决定,可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回了。
至于仓库里的土豆宝宝们,他们经过漫长的冬天的休养,正在醒来,等着主人将他们带出来,经过主人的手,成为种子,埋在地里,孕育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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