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开始你的笑点越来越高?为何快乐指数最高的国家却抑郁症高发?怎样让自己更快乐?一杯冰淇淋令人享受,两杯却无法给你两倍的享受。过度制造快乐,只让结局更无聊。送别岳父那天,四下愁云惨淡,忽然妻子大声唱起赞美诗,歌声好像天梯,众人流泪却是喜乐。
《境界》独立出品【心理境界】
文| Xila
播音丨Esther迪
快乐作为一种生活态度和人生目标,似乎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同。话虽如此,今天许多人在追求快乐的时候却好像遇到了很大难处。
美国女作家埃米莉(Emily·Esfahani·Smith)在TED演讲中说:“我曾经以为,整个人生的目标就是追求快乐……每个人都说,成功是通往快乐的路,所以我去寻找理想的工作、完美的男友、漂亮的房子。”但她却发现快乐并不是单独存在的,越是追求快乐,越是感到焦虑和漫无目的。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感受,她周围的朋友也有同感。
之后,她去研究心理学,希望得到“什么使人开心”这一问题的答案。结果令她惊讶,“资料显示,追求快乐,会让人不快乐。真正使我惊讶的是这一点:全球自杀率不断攀升,最近在美国达到30年来的新高。虽然客观上生活水平提高了,却有更多人感到无助、沮丧和孤独,有一种空虚感侵蚀着人们”。
谁杀死了快乐?
埃米莉的感受在全球最幸福的国家里得到了印证。今年联合国发布的《2018年全球幸福报告》(The 2018 World Happiness Report)综合分析了各国的快乐指数,结论是芬兰在收入、健康、社会福利、自由、信任和宽容度等方面排名均非常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中国屈居第86位。
但实际上芬兰却是抑郁症高发区,世界卫生组织的国际比较研究发现,西方国家中按人口平均的单极性抑郁障碍患者人数最高的是美国,第二位就是芬兰。有资料称,“芬兰青少年中有10%罹患不同程度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其中有50%的人尚未得到医治”。
今年六月BBC一篇题为《芬兰人为何不认为自己最幸福快乐》的报道列举了一串理由,芬兰人“生性悲观,情感内敛。他们经常饮酒,生活有些忧郁,芬兰的冬天非常寒冷,让人在心里饱受煎熬”。在《幸福报告》中排名第九的瑞典,也有1/4的人口患有抑郁症或有抑郁症倾向。
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快乐几乎总是和外在的人事物有关。当外在的东西被夺走,我们的快乐也就随之消失;外边的东西增加,我们的快乐就增加。但幸福指数和实际能体验到的幸福是两码事,联合国的《幸福报告》预设了人的幸福感和人均生产总值、健康期望寿命、生活品质、收入、社会支持等指标之间的正比例关系,但事实上,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绝对的。路易斯说的很好,如果你想吃冰淇淋,一杯冰淇淋可以带给你享受,但两杯冰淇淋并不能带给你两倍的享受。幸亏如此,芬兰人的快乐程度并不是中国人的86倍,否则情何以堪。
以色列著名作家尤瓦尔·赫拉利著名的《人类简史》一书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诘问:作者说“过去500年间,我们见证了一连串令人惊叹的革命……科学和工业革命带给我们超人类的力量,以及几乎可以说无限的能源……只不过我们更快乐了吗?人类在过去5个世纪间积蓄的财富,是不是真的让我们找到了新的满足感……到现在阿姆斯特朗的脚印还留在无风的月球上,而3万年前也有个不知名的人,把手印留在雪维洞穴里,他们究竟谁比较快乐?”
换句话说,如果快乐真的和财富、舒适、社会制度以及寿命有必然的关系,那今天我们的幸福感应该是三万年前祖先们的上万倍,但事实却不是如此。更令人惊悚的事实是,财富增加,对一切欲求之物越来越唾手可得,不仅没有帮助我们增加幸福感,反而成为人越来越难以快乐的症结。
有一次我挤地铁的时候,当时我已经站在车厢里面,门渐渐关上。门外是几个农民工模样的人,他们所有人站在那儿一直笑,其中一个说了个小笑话,大家笑得更开心了。我心里想:有什么可笑的呢?很快,这个想法让我害怕。有什么可笑的呢?有什么可开心的呢?换句话说,对我来说,快乐需要比一个简单的小笑话更高的代价。
2014年8月份,美国喜剧巨星罗宾威廉姆斯因为抑郁症上吊自杀。一个为别人制造快乐的人,为什么最终郁郁而终?经过盘点,大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原来许多喜剧明星都有很深的抑郁,包括金凯瑞、憨豆先生和卓别林。一位相声演员谈到这件事时说:“一个段子再搞笑,说上一百遍也成了一种折磨……可能因为我说相声的原因,我的笑点比较高。”
很多人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什么叫年味越来越淡呢?过去过年吃饺子,现在还是吃,而且品种更多,吃得更好;过去放鞭炮,现在还放,而且更漂亮更响;过去一家人聚在一起,现在还是。年味不是别的,其实是“快乐”,当你说年味淡了,不是说你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而是你从中得到的快乐越来越少。曾经有很多愿望,以前可能只能等到过年才能满足;没有微信、朋友圈,所以过年时亲朋好友促膝畅谈才弥足珍贵。但如今,一切都唾手可得,你的快乐自然被稀释了。我们需要更大的刺激才能达到与以往相同程度的快乐。
所以,今天我们得到快乐不是越来越容易,而是越来越难了;而真正摧毁我们快乐的,不是那些带给我们快乐的东西越来越难得到,而是越来越容易得到。快乐的杀手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
你需要什么玩具让自己快乐?
有些明智之士把人类对快乐的追求与吸毒相提并论。侯士庭在《幸福真谛》一书中说:“人一旦达到了快乐的感觉,即使再添加同样的刺激,也不会制造出更多的快乐。一个人肚子饿时,会觉得每一样食物都很美味,一旦吃饱就不想吃了。……过度的性活动不但不会增加快乐,反而会减少快感;过度消费,无论是何种形式,也绝不会增加快乐。过度制造快乐,只会让结局更加烦闷无聊”。
这就是为什么吸毒者为了要维持先前快感的层次,而不得不增加毒品的用量,从而给身心造成越来越大的伤害。在路易斯的《魔鬼家书》中,大鬼劝告徒弟“诱惑人类堕落的妙方,就是使人对逐渐消失的快乐感再生出更多的渴求”。
这就是这个世界快乐的真相,它给你一个渴望,但当他满足你的渴望时,你的快乐也就消失了,除非他再给你一个更大的渴望。这样,你的“笑点”就越来越高,你的快乐就越来越不容易得到。
我自己常常有一种一定要买某件东西的感觉。我会坐在电脑跟前,反复浏览一些网站,比较、掂量,犹豫到底买哪一种,哪一个更便宜又质量不错?对我来说,我是一定要买的,问题只是买哪一款而已。这时我最听不进去的一句话就是“你真的一定要买吗?其实你不需要的”,这简直是破坏我的快乐。直到家里到处可见那些我曾经极其渴望、非要不可、但后来闲置一边的东西。它们摆在那里,无声见证我对快乐并不健康的追求方式。
快乐的背后其实是爱。我们爱什么,就会因为失去什么而忧愁,也就会为得着什么而喜乐。为什么我们会因为被人恨而忧愁呢?因为我们更爱的是被人喜欢、高看;为什么我们会因为被排斥而忧愁呢?因为我们更爱的是被人接纳和认可。
我儿子三岁的时候,觉得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一定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火车,如果没有的话,再豪华的地方对他来说都很无聊。随着他慢慢长大,肯定他喜欢的东西会变,同时他为之快乐的东西也在变。现在,如果你把他最爱的小车拿走,他一定嚎啕大哭;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算你把他所有的车都扔了,他可能都没有发现。长大成熟的意思,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爱的对象越来越正确和健康。如果孩子二十几岁的时候最爱的还是玩具火车的话,做父母的就该忧愁了。
如果我们将所有的快乐分类,一定有成熟的快乐和次等的快乐之分,甚至还有罪中之乐。在圣经里,耶稣希望我们喜乐,但他绝不希望我们的喜乐停留在三岁小孩在的水平上。但这世界所能给予的快乐其实大体都维持在三岁小孩的水平上,在本质上,我们在地上的获得快乐的途径都和小孩子的玩具区别不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快乐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我们要得到不可被夺去的快乐,我们需要比“成年人的玩具”更超越的东西。
死荫中的乐歌
耶稣说“我要再见你们,你们的心就喜乐了,这喜乐也没有人能夺去”,意思是那种不能被夺去的喜乐来自于耶稣自己。对于一个爱耶稣的人,什么能夺走他的喜乐呢?如果我们爱的是钱,夺走钱就夺走了喜乐;如果我们爱的是健康,夺走健康就夺走了喜乐;如果我们爱的是恋人,夺走爱情就夺走喜乐。但如果你人生的至宝是耶稣,谁能夺走你的喜乐呢?耶稣一旦复活就永远不再死亡,祂永远与我们同在,因此门徒的喜乐绝不可能被夺去。
有两件事让我对这种喜乐深有体会。我的爷爷是一个老基督徒,我小时候常跟他去教会聚会,现在他已经在老家偏瘫在床。过年的时候,我回老家,刚落脚就对妈妈说,“一年没见了,我想去看看爷爷”。妈妈说,“去吧。你爷爷偏瘫了,也认不得人了,连你爸爸都不认识了。看看他还认不认得你”。
我和妻子、儿子一起到了爷爷那里,我们站在他床前。一年来,他更老了,也更瘦了。我握着爷爷的手,说:“爷爷,孙子来看你了。这是你孙媳妇。”爷爷眼神有点疑惑:“哦,你是谁哎?俺想不起来了,脑子不中用了”“我是你孙子啊”,眼泪含在眼眶里,我指着妻子和儿子说,“这是你孙媳妇,这是你重孙子。”爷爷完全把我忘了,只是嘴里嘟囔着:“哦哦,真好,真好。”
最后,我问他:“爷爷,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还记得耶稣不?”一瞬间,爷爷刚才眼神中的疑惑消失了,忽然他有了神采,我的话好像让他想起一位老朋友一样,他笃定地说:“耶稣,那哪能忘?那哪能忘?”我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内心却和爷爷一样充满喜乐。当疾病和衰老将爷爷的一切记忆夺去,那残留的关于耶稣的记忆竟然能让他在病床上神采奕奕!这种能力不可思议。
另一件事发生在我妻子家里。几年前,岳父的白血病复发,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和我们一起住在天津。但现在回忆起来,那种一个人面对死亡时通常会有的恐惧、不安与焦虑在我岳父身上几乎没有半点痕迹。我记忆中的岳父,除了开心地逗弄他的外孙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岳父离世前几天,半夜,岳母把我叫到他们房间,说岳父有话对我说。困倦疲乏的我当时没有想到那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也是他最后的清醒时刻。他平静地一件件安排着自己的后事,反复说到自己将要回到天家,遗体火化之后将骨灰撒到海里,不要对他有什么纪念。听他的口气,好像即将面对死亡的不是他自己。尽管拖着病痛的身体,他的思绪早已先于自己的灵魂进入天堂。
几天后,岳父去世了。我能感受到妻子的伤心,以及遗体在火葬场火化时她的不舍与留恋。遗体告别之后,我们和教会的弟兄姐妹一同走出吊唁厅,火葬场呼天抢地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情绪低沉。
忽然,妻子大声唱起赞美诗来。在那个阴云笼罩、哭声惨淡的地方,妻子的歌声好像一架天梯,让我们瞬间超越了失去亲人的忧伤。我们边流泪边赞美,泪水不再是因为伤心,却是因为喜乐,因为我们深知岳父已经被深深爱着他的上帝接到更美的地方。死亡夺不走岳父的喜乐,同样也夺不走我们的喜乐,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有一位深深爱我们的主,而祂会永远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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