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从全球著名金融机构辞职,想回内地长住。临行前一位美国弟兄向我求婚,作为伴娘团“常驻成员”,超大龄的我曾无语问苍天,可他不支持我的服侍。我独自上路。在当地与一位弟兄见面10分钟就有许多感动,我不会是被“婚姻饥渴”冲昏头脑吧!4年后我们结婚了。
《境界》独立出品【医治爱的河流】
文| 小麦
扫码奉献,同作主工
我今年42岁,39岁才认识现在的老公。父母已经给我的婚姻判了“死刑”,2017年5月我结婚了,丈夫是我在宣教工场认识的一位外籍弟兄。
我怎么知道谁是神预备给我的伴侣?我怎么明白神在我身上的带领?在等候婚姻的路上,我和许多大龄单身姐妹一样会有相同的困惑及疑问。当然没有完全一样的经历,但等候过程中的百感交集和信心的起起沉沉是相似的。当面对个人的生命历练,就算信心大师以利亚也是与我们一样性情的人。
我们这是要露宿街头吗?
我成长在中国东南沿海一个传统家庭,初中在中国就读,1990年代举家迁出,后来又到澳洲读预科与大学。我感觉自己在短短几年,穿越到了比家乡发展早几十年的发达地区,遇到许多的文化冲击及生活落差。记得当时有个台湾同学很天真地问我,你们家乡是不是穷到连香蕉也吃不上?她说当时台湾人对国内的印象,就是常年处于饥寒交迫之中。
大学毕业之前我信主了。我读的是商科会计,毕业时适逢亚洲金融风暴,失业率处于历史新高。当时一般大学毕业生或者继续读硕士、博士,或直接考专业执牌。我也是面临找工作的窘况,还有考会计师执牌的压力。
刚信主半年的我,一方面要面对家里拮据的经济状况,需要尽快找到工作,减轻家人的负担。另一方面,当我读到圣经里说,种子只有落在好土里才有百倍的收成,我很担心自己落在不好的土里,属灵生命没生根就夭折了。
大概有一年左右,我选择做兼职的工作,省吃俭用给家人一些经济支持;同时搁置考会计执牌的压力,而选择接受一系列的信徒装备。我单纯地想先投资时间在追求主上,预备自己成为好土。
当时的经济形势依然狂风骤雨,一昔之间,千千万万楼主手里的房产转眼都成了上百万、千万甚至过亿的负资产,我们家也成了负债大军的一员!银行利息彪升,房贷也一路水涨船高。我做兼职的薪水根本不够付房贷的10%,就算同时做两份工,也不够还当时的房贷。妈妈面对房贷的长期压力,给我下了最后通告——每个月我要交给她7千到8千,不然就请我搬出去住。她只给我一个月时间另谋出路。
扫地是我舒缓压力的一个方式。我记得有一次我压力太大,就拿起扫把,一边扫一边心中跟主讲:“主啊,我怎么办?我们的房子供不了房贷,被银行收去拍卖,我们这是要露宿街头吗?”我忍不住无助地哭了出来。那时诗篇23篇浮上我的心头,好像主环抱我在祂怀里跟我讲的一样。于是我拿出圣经细读,当读到“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时,心中的无力及无助被平安覆盖,主的话引导我,让我停止胡思乱想地焦虑下去。
就在我被妈妈最后通告的那个月里,猎头公司推介我去一间享誉全球的金融公司面试。当时竞争很激烈,我只是几千份面试申请里的一个。面试时,我因为预备不足以及紧张过度,以致发挥失常。离开公司,独自乘电梯从三十几楼下来,心中深觉羞愧、无望,心情无可言喻。只是一直重复“主啊,主啊,主啊”,似乎奄奄一息的病人在呼求医生一般。
结果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样,我得到了这份工作!月薪1万2千元,比起当时毕业新生的市场薪酬高出近3千。我记得主回应我:“你得到这份工作不是靠你的能力赚的,是因为你需要,所以我给你。”之后从面试我的上司口中得知,这个职位当时有3百多位面试者,我是其中能力略为不足的,但她对我有两个印象很深刻——我如实回应她我不懂之处,没有修饰或掩盖;整个面试过程我的态度很诚恳。她说公司要找一个有“integrity”(诚信)的员工,她从我身上看到了这个特质,公司要找“对”的人,不是“能”的人!
我在这公司工作了近5年,公司很注重培育人才,接受了很多专业的培训,我也很荣幸曾跟一群金融才俊共事。
我家有一个3层的大神坛
东南沿海一带,大多是拜偶像的背景,我父母也不例外。自从父母得知我信耶稣,他们就软硬兼施劝我放弃信主。原本我读会计,就是因为爸爸希望我毕业后可以帮他的工厂管理财务。所以他见我迟迟不考会计执牌,就大失所望,大概一年时间里不太肯跟我讲话,觉得我是一个废人。
当时妈妈在大厅设了一个3层的大神坛,上面放观音像,中间是祖先,下面是土地公。她有个习惯,每天早上跟观音倾诉,有时她还一日三次。我见我妈妈这么“虔诚”,刺激我反省:我跟主耶稣有没有这样常常祷告?那时妈妈对我规定,不许在家里让她看到我在祷告或看圣经,因她觉得这是冒犯她的观音。于是厕所成了我“至圣所”,只有在厕所,我才能锁上门,才有自由祷告或读经。
即使我父母对主耶稣的态度相当抗拒和不敬,但主还是相当怜悯,赐给我工作,让我们家因为负资产被逼迁过程中可以顺利租到房子。我很感恩在搬迁过程中,妈妈主动放弃她拜了几十年的观音,不从原来的家搬走神坛。从那时开始,她决定不在家中立坛拜神。就算之后在我们家乡买的新房子,她也主动提不要再立神坛,她觉得我不喜欢这些拜祭。
2003年3月,爸爸的生意被金融风暴刮得一无所有,全部申请破产。在我眼中一直是强人的爸爸也被击垮了。有个夜晚,他对我讲,如果不是还有我们,他今晚就从25楼跳下去,一了百了!我听了,不知如何回应。我担心爸爸从此一蹶不振,就为他祷告,主给我的回应是,“叫他撑住,他快跑到终点,不要放弃!”同年年底,爸爸找到另一个生意机会,帮助他开创了新事业。
放弃晋升机会,被催入“迦南地”
工作的同时,我加入了一间教会接受培训及参与带领小组。这间教会注重推动人人宣教,所以我常有机会去不同地方短宣,我大部分都选择国内的小城市。每年的年假都用于短宣。
2005年,公司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考虑去上海设立办事处,与国际金融公司接轨,并引进金融专业培训进驻国内市场。这是一个大跃进的晋升机会,我很自然地想把握黄金机会。挣扎了半年,有次读经读到《约翰福音》6:28-29,那次是读英文The Message版本“Throwyour lot in with the One that God has sent. That kind of a commitment gets youin on God’s works.”“Throwyour lot”(投放你毕生所有的)和“That kind of acommitment”(这样的委身)特别抓住我的心。我实在舍不得这么好的晋升机会,但主知道我的内心,所以再一次邀请我“放手”。
有时不是我们不能服侍,而是心里太多缠累挂虑以致我们不能自由和全心地服侍主。于是2005年下半年我辞职,正式进入全职服侍。
2008年汶川5·12大地震,我们的短宣队很早就进到灾区协助清理工作。面对大片的颓垣败瓦,我们与灾民们一起过着帐棚生活,感觉有如临近世界末日般,似乎所有的支持都显得微不足道,深感灾区重建需要很长时间,灾民们需要陪伴共度难关。
于是我跟教会申请长时间留在那里服侍。教会基本上同意,只是还需要回来接受一年全时间的培训,毕业后就可以去灾区服侍。也是在那一年的全时间培训中,透过一次宣教聚会,主用约翰福音15:16“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并且分派你们去结果子”,提醒我宣教是祂主动发动的,分派去哪儿也是祂来决定的,并非我决定的。于是在同一个星期内,主给我回应,祂要我去的“迦南地”而非灾区。
在我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大臣得罪皇帝的下场就是被发配到这种“迦南地”。所以我半苦笑半玩笑地问我的牧者,我是否哪里得罪神了?
上次辞职进入全职侍奉,我挣扎了半年才决定。这一次我挣扎了两年才能做决定。如同以色列人进迦南时的那十个探子,2010年第一次去探路之后,我给牧者的报告尽是一大堆我不能去的负面理由,例如气候炎夏严冬,不是我这个南方人可以适应的。还有饮食文化、生活条件的落差等等,足以让我却步,质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神的声音。是幻听吧?!我以为牧者会安慰我,结果得到的回应是,去那里比较像是出于神的呼召,去灾区比较像是个人的感动驱使。
我倒没有像约拿对尼尼微城的厌恶之心,只是不情愿的情绪多些。所以我也不敢自己贸然决定选去灾区,于是2012年我出发,选择在夏季和冬季各花两个月时间,去“迦南地”过“实习生的生活”。
记得2011年3月11日,日本发生大海啸,之后引发大范围的核辐射。当时神反问我——哪里是最安全?就连许多人喜欢去旅行的日本,一夕之间也成了最危险的灾区。同样道理,“迦南地”看似封闭危险,但可以是稳妥的,因有主的遮蔽。
我成了伴娘团的“常驻成员”
因为从小生长在三代同堂的家族大院中,爸爸有8个兄弟、4个姐妹。我从小看到复杂的婆媳及妯娌关系,使我对婚姻有莫名的恐惧和抗拒。
2003年,我青梅竹马的同窗同学向我求婚,那时我已信主,他还没信。他也表达了自己不会信,因为他也是迷信的家庭背景,作为长子他不可能信“洋教”。最后我忍痛拒绝,因为我不想面对两边的家人都反对我信主的情况。之后我也没有在感情上多想,可能也有合适的机会吧,只是都擦身而过。直到自己在汶川地震灾区服侍时,参与很多家庭失去家人的辅导,因太密集面对生离死别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偶尔我也会被影响,感受到孤身面对未来的无力。
庆幸地是,我接受全年培训期间,有机会面对内心对婚姻既恐惧又开始渴望的矛盾。那时我已33岁,对于感情的心态因为一直的逃避而显得很晚熟。牧者常提醒我,服侍并不是公司的工作,靠能力去打拼,而是生命的流露,自己的生命被神工作有多深,服侍的深度及宽度就有多深。“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预备叫我们行的。”
当我愿意敞开心去学习感情、付出感情时,适龄的弟兄却大多已婚了。当时本地的适婚基督徒男女比率悬殊,大概是1:5。于是与身边5、6位高龄单身姐妹一起祷告守望,自己也多读婚姻的书,积极参加婚姻辅导训练。在等候的几年中,有的姐妹“欢呼收割”进入婚姻,有的灰心失志退出祷告守望,我属于长存盼望却总是略失所望的一员,好几年都是伴娘团的“常驻成员”。
越多次做伴娘,就越不敢想象自己结婚的画面,因担心失望更大!2009年,我的妹妹经过10年恋爱结婚了,妈妈之前劝她再等我两年,因为父母的传统思想认为身为长女的我最好先嫁,被自己的弟妹超前不吉利,我可能就永远嫁不出去了。等到2009年,妈妈也等不下去了,就催妹妹结婚。2010年,弟弟也结婚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婚姻在父母心中有如被判“死刑”。妈妈常问我,你不是很爱你的耶稣吗?为什么祂这样对你?状态好的时候,我会开心回答,其实我也结婚了,就是嫁给耶稣了;状态不好时,我也无语问苍天。
2012年,我正一心预备去“迦南地”时,认识了一位长期在亚洲居住的美国弟兄。认识不到两个月,他就约我出去直接表白,觉得我们是成年人,可以直接进入婚姻,再慢慢谈恋爱。当时我觉得如浴春风,不太敢相信如此幸运的事会临到自己身上?!
但对方不支持我去宣教的计划,所以还是不了了之。我的牧者问我,如果我选择去“迦南地”,有可能意味着一辈子单身服侍主,我准备好了吗?那时我也没有答案,只是顺应自己这么多年回应主的心。
可能主耶稣也知道我心中对于婚姻的失落之情,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我有一件很喜欢的衣服,想等到圣诞季商场减价才去买,可是几家连锁店都已卖完,我很失望。忽然有个念头,怎么不去商场里的分店看看?结果真的剩下最后一件,而且刚好是合适我的尺寸!当时我的感受是,如果一件衣服都为我存留,更何况是我的婚姻呢!
如何面对我对丈夫的“恋慕”?
2013年初我离开家人,去“迦南地”长住。10月,当时一些当地同路人很热心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一位外籍弟兄,小我一岁。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只是匆匆10分钟,但他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家人,不止是我们外形很像,感觉也有家人的亲切。这是我第一次与异性初次接触就感觉亲近的经历。
奇妙的是,那次见面之后我心中一直有三个感动:要成为他的帮助者;中国教会要感恩,因海外许多人为中国信主代祷很多年;中国教会要起来积极宣教。这三个感动挥之不去,可是只有短短10分钟见面就这么多感动,可能我已经被“婚姻饥渴”冲昏了头脑吧!我深怕自己幻听,被仇敌蒙骗,我就如实把这些告诉我的牧者。
第二次见面是在半个月后,没想到弟兄竟然把他爸爸带出来一起午餐。当时我甚觉尴尬,但还是客套地闲话家常。伯父见到我之后,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之后,对我喜爱有加。原来伯父已经在那一区服侍了十几年,因此弟兄也跟过来一边做生意一边陪伴父亲。之后在伯父的极力促成之下,我们在2015年初确定了关系。
2017年我们结婚了。我的婚姻成了神给我未信父母的有力见证,他们现在不仅不再反对我的服侍,反而很支持我。
结婚一年,回望自己从小到大在几个不同文化区生活的经历,以及等候期间接受的婚姻装备,还有在教会服侍中磨合关系的操练,都为我的跨文化婚姻预备了好的基础,让我更懂得如何与老公有效沟通。从谈恋爱到现在,我们两人约定每周至少安排一段时间彼此分享灵命和对神话语的领受,我们的目标是像亚居拉和百基拉一样夫妇同心服侍。
新婚生活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很和睦,也有争吵的时候,我们的共识是在一两天之内恢复沟通,彼此宽容接纳。我觉得女性一旦进入亲密关系,可能有个通病就是容易“恋慕丈夫”,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情感。女性容易相信感觉,很有可能会被这种“恋慕”折腾成泼妇。如何成熟地处理自己的“恋慕”?我的体会是只要以里面长存恒久温柔、安静的心为妆饰,懂得在神面前安静,就能脱离情感的依附。
婚姻是一个更深舍己的功课,很多离异都是因为性格不合。而未信者更缺少舍己的能力来源,容易硬碰硬,最后昔日的热情经不起日复一日的对撞,就选择分手。牧者在我的婚礼劝勉时以玩笑提醒:婚姻是“爱你的仇敌”最真实的练习学校,无论怎样吵,甚至把对方视若敌人一般,但切记要“爱你的仇敌”。婚姻让我更密集去学习深切的爱,有时可能会受伤,但又有何惧?这一切爱我们的主已胜过!
生活中人总是容易关注自己的事更多,想问神的问题离不开我的婚姻、工作、家人等等。耶稣对众人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祂应许我们:“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有舍去的勇气,就有得着的福气,这是我在过去信主20年里常常要学的功课。
黄绮珊有一首歌叫《定风波》,歌里唱道:“都说生命是一次旅行,总在穿越自己的心灵 ,梦有多远,爱有多深,原来只是一道风景……”这也是我对人生的感悟,如果我在这世上几十年,竭尽所能在人生不同阶段都选择紧紧抓住神,而不是只想抓祂的祝福,那么以后在永恒的时空里,我会更多一份享受与祂同在的满足,而不是空留许多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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