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不安的世代,你是我的平安| 著名画家何琦专访

动荡不安的世代,你是我的平安| 著名画家何琦专访

导读:演说家兼作家Dr Richard MeIheim曾如此评价何琦的画:“是夏加尔遇见马蒂斯和毕加索,并相约于东方。它是响亮多彩的、充满活力的、激动人心的、圣经题材的诙谐的普世艺术。”对何琦来说,最早拿起画笔,是因经历过那场风暴,“经历风暴,才明白平安在人心里是何等匮乏”。

《境界》独立出品 【境界如画】

画| 何琦  采访整理| 若舟

在那个风雨晦暗、绞肉机般的时代里,有些人在政治风暴的摧残下互相揭发,屈打成招,一头栽进欺瞒和悲惨的命运中,放弃了曾经抬起的灵魂之首。也有些人却在肉体和思想无法发声的时刻里,看见了上帝之眼。那一瞥,让地上的人和天上的神不再彼此阻隔,并在灵性的寻求中发出了平和与盼望的光辉。何琦,中国大陆首位宗教艺术学博士,著名的旅美画家,就是其中的一个。 

成长在50年代的何琦,曾被父亲——南京大学数学系著名教授指望今后能在数学方面培养发展,但随着60年代那场革命风暴的来临,一切都改变了。作为中学生的他,被下放到苏北农村务农。拿惯了铅笔、圆规量尺的手怎么都拎不动公社交给他的砖瓦,他瘦弱的肩膀被百多斤的担子压得歪了身子。插队到苏北农村的何琦每天看着红肿得不能碰的肩膀,决定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不管是公社还是农场,在当时都盛行搞文化宣传,画好“毛主席像”则是重中之重。负责宣传任务的青年可以免除繁重的劳动。何琦想起在南京金陵中学美术兴趣小组的爱好,决定向自己的老师——曾经是徐悲鸿弟子的郓中灜老师及自己的邻居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教授吕斯百先生请教学习。

他开始向他们悉心讨教基本的绘画技巧,并且索要了大量的画片、书籍进行临摹。知识青年们当然也不会放弃这个可以暂时摆脱苦工的机会,竞争画主席像的人多得超乎想象。何琦却在这场竞争中脱颖而出,他的脑中不再是各样的计算公式和一连串的数字,而多了富于美感的几何线条和饱满的色块。

他不断地苦练绘画技艺,琢磨画本中的光线明暗和人物布局。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吕斯百教授给的画片中看到了一幅女子和婴儿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神情安宁、温柔、平和,她既给人以美的感受和遐想,又使人生出崇敬之情。何琦立刻被被画中人物所散发的平安抓住,这种似乎从上头降下的安宁,成了何琦一切创作的原点。何琦的临摹作品被前来串门的同学看到,他惊呼这就是拉斐尔的《圣母子》,圣经中的玛丽亚和耶稣。这位出生在基督教家庭的同学开始和何琦述说他记忆中的圣经故事,他们俩在漆黑的乡间田埂上,聊了整晚的信仰。

当《哈利路亚》在宁静的夜色中响起的时候,何琦被超然的平安打动了。白天,他不敢有一丝马虎地画着领袖像,夜晚,则如饥似渴地临摹着拉斐尔的《圣母子》。外面的世界仍旧是斗争、批判,但这个少年人的内心却不再只是空虚和黑暗。

客西马尼园的祷告

何琦利用探亲的假期寻访了南京的教堂和神学院,可惜所见的只是一片狼藉,物是人非。他只能紧紧地抓住拉斐尔《圣母子》给他的平安,等待这场风暴过去,好俯身拾起那些心灵的碎片。他的母亲经受不住早晚在主席像前的跪拜认罪,晚年饱受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过往的经历留给何琦的只有无止境的伤害和斗争,平安无处可寻。

文革过后,何琦完成了在南师大美术系的学习,去西藏工作了三四年,回到南京后,又曾就职于江苏省美术馆。但他的心灵却始终被一种力量牵引着,那是人单以理智所根本不认识的。帕斯卡说,“感受到上帝的乃是人心,而非理智。而这就是信仰:上帝是人心可感受的,而非理智可感受的。信仰乃是上帝的一种恩赐;千万不要相信我们说的:他是推理的一种恩赐。”

何琦那颗感受到上帝的心带领他去到一家神学院任教,他一面学习神学,一面教授宗教艺术。这是他的追梦之旅,也是神向他自我启示的信仰之旅。何琦说自己在福音里感受最强烈的就是“神是和平之子”。当人们在教会中彼此握手问安时,当人们一同祷告时,神的平安就归于地上的人。

“经历过那场风暴的人,才明白平安在人心里是何等匮乏”,何琦这样说道,“艺术家们通常通过作品表现内心的状况。比如蒙克画的《呐喊》表达的就是人性的孤独、痛苦和绝望。但我有意识地避开痛苦主题,我觉得痛苦已经太多了。对我而言,需要表现的就是平安。因此,当我画耶稣的平静风浪、挪亚方舟这些主题的时候,我都希望传达这个意念” 。

平静风浪

何琦的圣经故事创作为他收获了许多荣誉。他是中国大陆第一个获得宗教艺术博士学位的艺术家,并在随后获得过英国剑桥大学《宗教艺术理论及基督教艺术创作》20世纪成就奖。

演说家兼作家Dr Richard  MeIheim曾如此评价何琦的画:“何琦的艺术,是夏加尔遇见了马蒂斯和毕加索,并相约于东方。它是响亮多彩的,充满活力的,激动人心的,圣经题材的诙谐的普世艺术。”

但也有不少国人觉得他的画作很丑。何琦却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在研究基督教历史的过程中,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脉络罢了。“从唐贞观传入中国的景教到利玛窦,甚至到后来的教会大学建筑,我已经看到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有一条很清晰的路线——本土化。随着义和团运动的流产,国人有种说法,认为多一个基督徒,就少个中国人。很多人至今仍认为基督教是洋教。但是,我们看佛教也是外来的宗教,西汉末年从印度传过来,只是因为佛教就和中国文化缠绕得非常紧,所以老百姓就觉得佛教属于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但我却在圣经中,在基督教的历史中看到,耶稣的福音是世界化、普世化的。利玛窦就曾经很强调基督教在中国要有中国化的外在表现形式。”

何琦的绘画以圣经为题材,吸取了大量中国民间版画、壁画的元素,又深受毕加索、夏加尔现代派的影响,每一幅画都带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浓郁欢庆的氛围,这种美学和宗教兼具的实践和探索,与何琦所经历的历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说,“当我翻阅圣经《创世记》的时候,我看到上帝创造的世界是极为多彩的。祂说,要有光就有光。耶稣也说要做世界的光。因此,作为艺术家,用上帝的眼光来看世界和神创造的历史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丰富的色彩。在西方, 印象画派就是典型的外光画派;在中国,和渲染‘出世’淡墨写意的文人画不同走向的,就是中国的民间艺术。京戏、少数民族的艺术、服饰无一不是多彩。这些色彩元素正是我们可以汲取的。而圣经的题材里面,记载的都是古代事件。我希望自己表现的艺术能有时代感,对现在的人有指导意义,我就把现代的绘画元素添加进去。这让我们不是在过去的历史空间里思想神,而是思想昨日、今日、永不改变的神。”正如怀海德(A.N. Whitehead)所说,真正的美学行为有个重要特色:探索新想法、发展新形式。

基督降生
过红海
大卫和扫罗
浪子的故事
少年耶稣在圣殿

有不少人请何琦为新建成的教堂画幅作品,希望画成达芬奇的耶稣画类型,都被何琦拒绝了。他画的穿着中国传统衣服的耶稣常被认为太中国化。何琦说这是人们宗教审美的一大误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圣经题材作品在人物的描绘上,恰恰是当时的意大利本土特色,参照的人物模特也是当地的意大利男女。但是有些人却以为圣经题材的作品就必须是那样的。其实基督教在世界的传播过程中,都参杂着各国各地的本土特色,因为福音是为全人类而预备的。

何琦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画画的时候曾遇到一段瓶颈,他去到美术博物馆,看梵高、莫奈的原作寻找灵感。他发现毕加索创造的立体主义,深受非洲木雕影响。而印象派之所以在法国兴旺,则是受到日本浮世绘木板画的影响和冲击。这对最早的印象派起了刺激作用。梵高本人就收藏了300多张日本浮世绘版画。

这种东西方的交流一直在历史的存续中进行着。西方绘画的发展受到东方的元素冲击。浮世绘最早则受到了杨柳青木板年画的影响,元素从中国来。打破时空的交汇,让何琦在开放思维下学习着包容,汲取其中的创作灵感。他不断地追求卓越,用自己的作品荣耀那拥有一切真理的神。

“美感和崇拜的本能一样,是人不同于动物的特征。”何琦从对基督教艺术历史的研究中,看到真理不断透过各种艺术表现形式被表达出来,它不是西方独有的,不是奢侈的,却是使我们的灵魂得丰富的重要工具,是向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传达真平安的方式。

“愿我们的审美眼光被提升,认识神的美好和真理。”何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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