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非洲 ——一个基督徒医生的非洲手记

重返非洲 ——一个基督徒医生的非洲手记

40年代有两位英国年轻牧师,自愿去非洲荒蛮之地,结果被吃人部落将他们烤熟吃掉。他们的妻子再从英国出发,终于将那个吃人部落转变成为天国的子民,那个酋长说:“感谢神,我成为神的子民没有把你们吃掉。”绝大部分孩子来到我面前,主诉都是发热。我既无法测量体温,因为体外温度高达40度以上,温度计失效;也无法给孩子称体重。几百个病人等在外面,我只有采取目测的办法结合年龄来给药。

《境界》独立出品【非洲行记】

文 | 徐俊

依波拉病毒的威胁

2014年4月19日,三角航空的飞机降落在黄烟如织的非洲热土,我也不禁长叹一声,对这一年来魂牵梦绕的非洲大叫一声,“我回来了。”

依波拉病毒性出血热,今年四月突然在几内亚暴发。根据最新研究,非洲人喜欢吃生烤蝙蝠,未烤熟的蝙蝠肉里的依波拉病毒进入人体,破坏血管内皮细胞,病毒还引起体内高热。主要症状是高热昏迷,大面积内出血,导致死亡。

这类病毒,没有疫苗可以预防,也没有有效治疗。现在的传播途径与艾滋病毒相似,主要通过人与人的体液,血液传染。内几亚已有70多人死亡,一百多人感染。邻近的其它国家也逐渐蔓延开来。为此,与几内亚相邻的塞内加尔已宣布关闭与几内亚的边界,几内亚比绍也处于警惕状态。

非洲之行前,妻子和一些朋友力劝我们改期,我和同行的Brodsky医生也很担心同行的15位弟兄姊妹的安危。与尼尔森牧师交通以后,考虑到非洲教会的殷殷盼望,我们决定依计划前行。

来到塞内加尔首都达卡,发现达卡并没有进入紧张状态。这使我想起当年中国的非典时期,广东人吃果子狸引起非典,蔓延全国。但是,广东人却“马照跑,舞照跳”,毫不畏惧非典的肆虐。但愿我们此行,也是虚惊一场。

近代以來,许多国外宣教士来到非洲,辛勤耕耘,他们的汗水和血泪洒满了这片贫瘠的热土。40年代有两位英国年轻牧师,自愿去非洲荒蛮之地,结果被吃人部落将他们烤熟吃掉。他们的妻子再从英国出发,终于将那个吃人部落转变成为天国的子民,那个酋长说:“感谢神,我成为神的子民没有把你们吃掉。”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宣教士来到非洲,他们非常高调,引起了塞内加尔政府的注意。他们是军、政、穆斯林三合一的政府。对于基督教和其它外来宗教非常提防,因此他们拒绝给许多宣教队签证。我们15个人中有6位拒签。直到临行前一天,我们的队伍全部拿到了签证。

我的恩典够你用的

去年从非洲回到纽约,我的心一直颇不平静,尤其无法面对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和他们望穿秋水般饥渴的目光。“我要读书!”的声声呼叫,在我的心中掀起了热浪波涛。

我和尼尔森牧师商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尼尔森牧师的教会有的是泥木水电工的人材,我们建一个技术学校,孩子们学会这些谋生技艺,基本学校知识和圣经的道理,既可以养家糊口,又传扬耶稣的名,孩子们还可以回馈学校。

于是开办筹款餐会成了头等大事。我心中的目标是来400个客人,筹集4万美元。我想我有8至9千登记在案的病人,有5000多个电子邮件。只要发出邮件,登出广告,为非洲办学,肯定应者云集。再加上教会支持,对于达到这一目标,我信心满满。没想到,骄傲的孩子,需要神的管教。没有神的扶持,摩西永远举不起他的杖。

我每天看网上购票记录,直到3月17日晚上,只卖出去30张票,加上我在诊所卖出的10来张票,离我的目标相差甚远。尼尔森牧师带我祷告,他的信心如同可以移山的孩子,我则是那小信的人,心中忐忑。3月18日4时,筹款会稀稀疏疏来了20几位客人。神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孩子,我的恩典够你用。”

下午5点半,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像潮水涌来。教会所有的桌子全搬出来了,人潮继续涌来,一统计,整整250人。再多一桌人,也无法接待。我们收到了4万多一点美元捐款。上帝用他的方式回应了我们的祷告,也让我体会到上帝的恩典够我用。不要疑惑,只要相信。其中一位Tung姐妹,捐赠了一万美元,她给我的邮件中说,“不要担心我、我明天起床,冰箱里还有面包。”

折我一员大将

与先期到达的队员们会合,再次见到Salsa弟兄,我以前的文章中写过是他亲口喝了非洲人用马粪纸板做的汤,也是他买了一栋房子给一位非洲朋友免费居住。他一见到我,就如同亲人一般,说他突然恶寒发热,两踝肿胀,有烧灼剧痛感觉两天。当地医生说是疟疾,立即服用奎宁。

我也想到自己有天晚上突然感觉到右手臂一阵刺痛,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喷上驱蚊剂。一个硕大无朋的蚊子趁机将它的长矛刺进我的皮肤,右手臂立即肿胀,火辣辣地疼痛。“不好,我不能中招。”我立即找来特效药“奎宁”服下。之后我必须一天两片,连续十五天服用,但愿我这次中的不是非洲疟蚊。

而Salsa现在觉得浑身上下像被鞭打一样,酸痛难忍,全身无力。昨天下午,他勉强支撑,和我去看了半天病人,他只是半躺座在椅子上,不发一言。而去年他是我的鼎力助手,我教了他几手后,他居然可以坐在那里,像模像样地替我筛选病人。他的葡萄牙语流利,英文顺畅,有他合作,我们一天最多看了450个病人。昨天晚上一回到基地,他立即躺下,我给他服了药,也许可以让他度过此劫。

第二天一早,匆忙中,我竟没顾上和他说一声就上了大巴驶向了一个村庄。崎岖的小道上,到处都是两尺见方一二尺深的大坑。政府从不花钱修路,一到雨季,小路便成了小河,汽车便沿着路旁开进,经常有汽车熄火在深水之中。一到旱季,则到处都是大坑。这个村庄我去年也来过,仍然是衰草枯杨,风沙黯淡,没有一丝改变。

一到比绍,我们的队伍中已经有两个病倒,气温高达105华氏度。把病人留在基地,我们马上出发了!站在室内每个人已经是挥汗如雨,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来到村庄,我立即开始工作,上百病人已在排队等待。一样的主诉,一样的病症,一样的治疗,一样的用药。

一个上午不停地工作,等到下午二点半,牧师通知,中饭已经准备好。紧张的工作,使我饥肠辘辘,打开饭盆一看,不禁要吐出来,又是三明治!自从我踏上比绍的土地,每一顿都是三明治。从美国带来的Tuna,Ham和Cheese经过反复解冻,Cheese已经成了碎块,Tuna和Ham也发出泛白的颜色,惨不忍睹的呈现在眼前。虽然去年我们吃的是同样食物,但经过一年的吃香喝辣,胃肠已经不适应这样的摧残了。

下午又重现了去年的同样场景,四乡的居民扶老携幼,将我们团团包围。他们身上发出的热气,加上赤日炎炎灼烧下的铁皮屋顶,使我汗流浃背。

下午六点,暮霭沉沉,看完第175个病人以后,尼尔森牧师一声命令:“突围!”我被拥上了汽车。

回到基地,Salsa已经不见踪影。原来我们离开后,他自觉身体沉重,不愿意拖累大家,搭乘当天飞机离开比绍,飞往达卡,希望能赶上回美国的班机。

潮水一样涌来的非洲病人

非洲大陆阳光垂直从上面射下,我今年忘记从美国带帽子去,一两天下来,我的脸没有晒黑,头皮却晒脱了,白白的头皮像柳絮一样缠在头发上。

非洲的疟疾非常流行,我这次就看了很多疟疾病人。最大的问题是,许多病人体内的疟原虫在服药以后,并没有被杀死,只不过潜伏起来,过一段时间又发作。我的一些病人迁延不愈甚至长达两到三年。即使是现在所谓的旱季,也疟疾频发。

腹泻分为出血性和非出血性,又分为细菌性,寄生虫性等。平均每天要看200个以上的病人,我根本无法去细细诊断。

几乎百分之一百的性生活活跃的非洲青少年和中老年女性都有阴道、尿道感染和性病,但这些穆斯林妇女都羞于诉说。她们都说有发热,有时有恶寒症状。再问,就说阴道分泌物发出恶臭,拉尿有烧灼感,这与她们的卫生条件和生活习惯有关。

儿童疾病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领域,本人也没有从事儿科的经验。在非洲当我面对汹涌而来的病人潮水,看着那些可怜的孩子,我不能选择逃避,只能一面阅读,活学活用,面对挑战。

绝大部分孩子来到我面前,主诉都是发热。我既无法测量体温,因为体外温度高达40度以上,温度计失效;也无法给孩子称体重。几百个病人等在外面,我只有采取目测的办法结合年龄来给药。

在非洲还有一个很大的挑战,病人绝大多数目不识丁。一天我看到我的翻译拿了我开的药物,只有原装的药盒,没有药袋。我非常生气,对着发药同工说:“你知道吗,这样会死人的。你们必须用药袋装好,写上服用剂量。”这时牧师过来说:“他们不认识字,你写上有什么用?”这下我傻了眼,原来在比绍,他们有自已的特殊配药符号。譬如说,Cipro 500毫克,一天两次。药剂师就在原装的药盒上用颜色笔在一片药物上画上一种颜色,表示服用一片药物,如果是一天两片,则又有不同标示。尼尔森牧师知道这个困难,请来当地药剂师发药,再通过翻译认真解释,我真心希望不要出错。

到哪里去找药物?找什么药物?要准备很多药物,最重要的是Cipro, 我购买了2000片,原以为可以抵挡一阵,其实不然,平均一个病人需要20片,只一天就消耗光了,只好烦劳团队再去购买。有时我开好药方,给病人现金,让他们去药店买药或去医院做手术。我们也知道,大部份现金,病人不是去买药,而是去买食品。我们只是尽人力听天命而已。

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里说:“大半人在20岁或30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变成了他们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来模仿自己,把以前真正有人味儿时代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所喜欢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脱腔走板。”这用来描述我在非洲看到的,似乎合适。

范仲淹曾说,“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为良相还是良医是个人选择,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去爱吧”!正如罗曼罗兰所说:“一个丰富的天性,如果不拿自己来喂养饥肠辘辘的別人,他自己也会枯萎。”

难解的非洲之困

当地人都处于赤贫状态,缺医少药。尼尔森牧师告诉我,几内亚比绍全国没有一名像美国水准的医生,都是类似于中国早年的“赤脚医生”,培训了几个月到一年就上岗了。

在非洲吃什么?这是一个大问题。非洲的食物和水大多被污染了。他们气候炎热,没有冰箱。刚杀好的牛羊,悬挂在热浪之中,几小时细茵就会成几何级数成长。非洲没有污水处理系统,所有的生活污水直接排放到仅有的江河湖海之中。

我去年在非洲15天,没吃过一次蔬菜,但我不小心吃了一个熟透的芒果,结果拉了三天肚子。芒果只能吃青的,因为熟透的芒果,里面繁殖的细菌不计其数。不吃蔬菜的直接后果就是便秘,我们队员每个人都如此。他们有一种塑料袋装的水,本地人饮用没有一点问题。我们一喝,绝对出问题。

在非洲还有一个大问题,上厕所。当地人在地上挖一个坑,旁边用几块塑料布围住,我们一般都在基地解决大号,到了村庄,我们控制饮水,让体内摄入的水份与汗腺挥发的体液数量保持均衡。我用这个办法,可以保持一天在外面都不用去小号,这是不得已的办法。

在非洲,疾病不单是医学问题,而是社会、环境和政治问题。辟如说,非洲极度缺水,老百姓个人卫生极差,没人教他们饭前便后要洗手,也没人教他们吃饭要用勺子,分碗吃。他们用手从一个锅子里抓饭吃,由于食物缺乏,大家还得你争我夺,只要一个人有腹泻,往往就一家人都拉肚子。缺水不是老百姓的错,政府应该想办法找地下水;教育老百姓并改善他们的卫生条件等。但非洲国家政局非常不稳定,政客们往往你方唱罢我登场,譬如说几内亚比绍,一个总统往往一二年就被推翻。

我去年来之前六个月,总统就被几个将军不经审问,直接从办公室拉到河边枪毙了,然后重新举行大选。我看到身体壮硕、荷枪实弹的士兵,乘坐装甲运兵车在市区巡逻,他们手扣扳机,随时准备击发。

有鉴于此,任何一任总统当选,当务之急是巩固政权和全面捞钱,老百姓的福祉是没有人关心的,所以几内亚比绍名列世界最贫穷国家之一,人平均年收入300美元。作为医生,我们可以做的极为有限,但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他们为何留在非洲

我心目中的英雄,是这样一个或一群人:他们甘于默默无闻,必要时却能惊天动地;他们谦卑自省绝不恃才傲物;他们乐于奉献绝不自我炫耀;他们拥有爱心绝不高调奉献;他们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乐于做一个平凡人士;他们热爱生活却绝不挥霍财富。

尼尔森牧师很高兴地告诉我,他申请几内亚比绍绿卡批准了。从今以后,他不再需要签证就可以来到比绍。他说,他也要帮助我申请几内亚比绍的绿卡,我不禁莞尔一笑。想当年,我们这一代留学生,想尽办法,削尖脑袋,不就是为了一张美国绿卡吗?我八十年代来美,还从来没听说过,美国公民要申请非洲国家的绿卡。

去年在麻疯村,我见到了卡洛斯牧师,一个美国大学的橄榄球运动员。凭他的专业和体育专长,大学毕业后,他拿到了美国绿卡。但他却和妻子带着女儿,心甘情愿来到非洲。当他和我谈起美国绿卡时,他清澈真诚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

这几天在比绍,我有幸和安鲁牧师一起同工。他原是巴西军队的少校,退伍后在巴西圣保罗开一家电脑公司,因巴西经济起飞,赚得满盆满钵。八年前,他和妻子来到比绍,在一片废墟上,重建神的家园。

他的女儿在非洲出生,现在比绍上私立学校。这几天,我们短宣队来了,他是我们的司机和总管,他妻子玛利莎是三所学校共450个学生的总管兼妈妈,她每天早晚为我们做饭,丝毫看不出曾是一个巨商的妻子。

他们经济上可以支付女儿上私校,几内亚比绍的私立教育想必也是极为有限。要是我,很难让女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他们住在基地,窗外就是一条满布深坑的公路。雨季时,公路便成一条河流,必须驾驶高底盘四轮驱动的客货两用卡车才可以进出。

比绍没有垃圾和污水处理系统,上游的生活垃圾都会冲到这条小路上,太阳一晒,臭气熏天,门窗无法打开,蚊子苍蝇可以生生地把人吞噬掉。他们一家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住就是八年。

去年我们还参观了法国宣教士荷门太太的家。她和先生20多年前从巴黎来到达卡,开办艺术学校。他们教非洲孩子学艺术和圣经,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们有两个孩子在非洲长大,跟父母学习艺术,都成了很好的艺术家,并都回到了法国,留下两位艺术家仍在非洲默默耕耘。我很难想象,一个艺术家离开充满艺术气息的欧洲,特别是法国,来到落后的非洲传道,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每天面对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愚昧和一个94%的穆斯林国家,外面的环境到处都是尘土飞扬,蚊蝇遍地,污水横流,吃水,蔬菜,肉类,魚类统统都被污染。

奥利弗牧师,曾经的巴西国家足球队员。39年前和妻子来到比绍,开荒建立神的教会。70年代,夫妻二人被驱逐出境,来到塞内加尔。他们重新学习法语,开辟新工场。经过39年的努力,现在支持40多名牧师,15间教会,3间小学,450多名学生。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在非洲出生,跟着父母颠沛流离,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到了该上高中时,被一位来非洲短宣的加州宣教士发现,发动她母会担保,才让这俩孩子来到美国读高中。

尼尔森牧师,13年前第一次来到非洲。他的灵魂便被非洲赤艳的阳光吸引,今年是他13次来到非洲。今天在我给病人看病时,他和其他弟兄姐妹们给村民们送去了4吨食品,每年他们一个教会捐助奥利弗牧师十万美元,给无数灵魂和肉体送去了不尽的源泉。他带来了他的儿子,他说有一天他跑不动了,还有儿子接班。

昨天下午,安鲁牧师兴高采烈地带我们参观新建的学校和短宣基地。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刚平地基,现在钢架已到达第二层。他手舞足蹈地说:“这是图书馆,那里是电脑室,这边是教室,那边是教师休息室。第二层则是短宣基地。”这个基地是由尼尔森牧师教会独立捐建,许多弟兄姐妹把他们仅有的财产都放在这里。

看着这个一共五万多平方尺的建筑,想象又有多少灵魂在这里脱离愚昧,多少个体将要在这里得到拯救。基地的隔壁就是一所穆斯林学校,屋顶上一弯新月。

站在巨人的身边

许多朋友赞扬我来到非洲,我绝不敢像牛顿那样有底气说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我只是一个侏儒,有幸站在奥利弗牧师、卡洛斯牧师、尼尔森牧师、安鲁牧师和我的同工Joe 和Salsa 等行动巨人的身边。我很清楚,离开了这些巨人,我什么都不是。

与享有世界声誉的特蕾莎修女相比,79岁的奥利弗牧师奉献一生给非洲人民,39年来毫无怨言、含辛茹苦的事迹也毫不逊色。他却是一个低调的英雄,行动的巨人。他不享有任何世界级,国家级、甚至地区级的声誉。但在他和基督献身精神的感召下,一批又一批的传教士和义工来到非洲,为改变这块不毛之地和未开化的人们前赴后继。

我儿子去年来到非洲,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说:“他医学院毕业以后,要带一个外科团队来。”今年到达达卡机场时,遇见两位美国姑娘,哈佛大学医学院二年级学生,其中一位是华裔。她俩也为帮助贫穷的非洲人民尽心尽力。

今天一大早,奥利弗牧师、尼尔森牧师和同工Joe把我叫到基地办公室。两位当地建筑包工头等待尼尔森牧师签约,就要动工兴建技术学校的培训部大楼。我们设想招收当地学生,免费教授他们文化知识、圣经的道理和各种技艺,譬如电工、水工,木工和其它建筑工,还有艺术绘画等等,希望他们学会了这些技艺,走向市场,并总有一天,回馈母校,使这个学校有一个良性循环,自给自足。

这个二万平方尺的建筑,预算十万美元。我的朋友、弟兄姐妹和病人已经捐献了四万七千美元,除去我们这次在非洲买药花掉的大约七千美元,其余的四万美元将投入第一期工程。这是一个一层建筑,两旁是房间,中间是会场,加上可以移动的隔板,可以隔出许多教室。地基可以承载二层楼房,以便将来加建。

这块土地是当年奥利弗牧师买下的。现在,塞内加尔政府决定在附近兴建一个国际机场,因此,地价飞升,这块地也升值许多。

奥利弗牧师非常有远见,这块地足够盖一个学院,他在上面已经盖了一栋生活楼,作为短宣队员居住的基地。每年奥利弗牧师都要收到十万以上美元的捐款,一美元兑换大约500非洲币,这笔钱在非洲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奥利弗牧师没有将这笔钱给自己留下一分一毫。他在非洲39年,没有给自己置下一点私产,他仍然住在基地。如果有短宣队来,他还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大家住。

他每年资助几十个牧师,十五所教会,三所小学和450个学生的学费、午饭和校服等等。他资助的牧师都有家,他却没有。他真正在实践主耶稣基督的话:“天上的飞鸟有窝,狐狸有洞,人子却连枕头的地方都没有。”正因为此,我很放心将我募捐来的钱交到他的手中。

我的朋友和弟兄姐妹大部份都有硕士以上的学位,许多人拥有博士学位。每个人都在思考人生的意义,他们读了我写下的非洲故事和这些特别的人,我的一位好朋友从广州写来邮件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曼·罗兰曾这样描绘英雄交响曲:“这是一幅庞大的壁画,在这里,英雄的战场扩展到宇宙的边界。而在这种神话般的战斗中,被砍碎的巨人像洪水前的大蜥蜴那样重又长出肩膀;意志的主题重又投入烈火中冶炼,在铁砧上锤打,它裂成碎片,伸张着,扩展着……被打倒的战士想要爬起,任他再也没有气力;生命的韵律已经中断,似乎已濒陨灭……我们再也听不到什么,只有静脉的跳动……突然,命运的呼喊微弱地透出那晃动的紫色雾幔。英雄在号角声中从死亡的深渊站起。整个乐队跃起欢迎他,因为这是生命的复活……

生命在于复活,生命的传承就是用你的生命之火去照亮別人的灵魂!我身边的这群英雄就是这样阐明生命和享受生活的。

我这一次赴非洲,收到了许多捐款。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们的心血,会百分之一百地用在非洲人民身上。我们十五名队员,都是自掏机票飞往非洲。

你们的祷告和捐助,犹如那摩西击打的泉水,涓涓细流,将汇成浩瀚的大海;你们的爱心将在非洲的土地上,建造世上的天国。你们的辛苦劳作和捐献,将要拯救很多孤苦无助的灵魂,试想一下,有什么工作能比这项改造人的灵魂,改变人的命运的工程更伟大呢?

我们现在正坐在回美国的航班上,同工Joe突然恶寒发热,他是我们的财政部长,去年他除了自费购买机票,还包下一辆大巴每天250美元供我们使用了13天,他还掏钱给需要的病人购买药物或做手术。今年他还是我们的财政部长。高中生莱斯也向我报告发热头痛,这是她第一次来非洲。我给他们开了抗菌素,也请大家继续为我们全体队员祷告。乞求上帝看顾我们,让我们能够战胜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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